他些什么服气小法儿”也。“变作和尚模样”,是以道心变人心,以真作假,借假取真之天机。“到了洞门,却也是个洞天福地,对联写着“静隐深山无俗虑,幽居仙洞乐天真。’行者暗道:‘亦是脱垢离尘知命的怪物。’”盖肾中藏有后天精气,能保守此精此气,不肯恣情纵欲,亦算知命之一节。然不知先天真精真气,仅以此为事,未免终是怪物而不能成仙作佛。
“行者与妖精自天井斗到洞口,自洞口打到山头,自山头杀到云外,只斗到红日沉西,不分胜负。”言欲火一动,自下而上,由微而盛势不可遏。虽有道心,莫可如何,焉能胜的?但红日西沉,肾气当潜。故曰;“天色已晚,明早来与你定个死活,遂化阵清风回洞。”晚者,肾气衰败之时;早者,肾气旺盛之时。是早而活,晚而死,当晚化风回洞,不其然乎?唐僧问妖精手段如何?行者道:“我也硬不多儿,只战个手平。”吁!以道心制欲火,如滚汤泼雪,随手消灭,何以只战个手平而不能制伏?然其所以不能制伏者,皆由知之不真,见之不到,欲在先而法在后。行者欲请观音菩萨来讨袈裟,方是静观密察,先发制人,不为欲所迷矣。行者以为观音有禅院,容妖精邻住,偷去袈裟;菩萨以为行者大胆,卖弄宝贝,被小人看见。总以见真宝之失,皆由于失误觉察,自不小心,卖弄炫耀,开门揖盗耳。若欲降妖复宝,舍神观默运之功,余无他术矣。
“行者见道士拿一个玻璃盘儿,安着两粒仙丹,一棒打死,见盘底下是凌虚子制。笑道:‘造化!造化!”凌虚子为气,玻璃盘为精。谬执心肾者,以心液为阴丹,以肾精为阳丹,故运肾气上升于心,心液下降于肾。“一棒打死”,不令其错认阴阳,在心肾上作功夫;不在心肾上作功夫,是已悟得其假矣;悟得假,即可寻其真,而下边即有造化矣。行者将计就计,叫菩萨变作凌虚,自己吃了两粒仙丹,另变一粒与妖精吃了,要于中取事。妙哉此变!以自在而化苍慌,浊水之狠毒俱泯;以二假而归一真,欲念之邪火俱无。真中施假,假中用真,大机大用在是矣。
“菩萨变作凌虚,行者道:‘还是妖精菩萨,还是菩萨妖精?’菩萨笑道:‘菩萨妖精,总是一念。若论本来,皆属无有。”’盖邪念正念,总是一念,若无一念,邪正俱无;当其有念,而邪正分途。释典云:“烦恼即菩提,菩提即烦恼。”言其邪可为正,正亦可为邪也。
“行者顿悟,变作一粒仙丹。走盘无不定,圆明未有方。”活活泼泼,不逐方所也。“三三勾漏合,六六少宫商。”阴阳混合,不失一偏也。“瓦铄黄金焰,牟尼白昼光。”光辉照耀,通幽达明也。“外边铅与汞,未许易论量。”金丹自虚无中结就,非色非空,非有非无,非尘世之物所可比。“妖精拈入口中,顺口儿一直滚下。”将欲取之,必先与之,顺其所欲也。“行者在肚里现了本相,理其四平,乱踢乱打。”不即不离以真化假,渐次导之也。“那妖滚倒在地下,连声哀告,乞饶性命。”正念在内,欲念自消,自重性命,理所必然。“妖精出袈裟,行者出鼻孔”,假者一降,真者斯得,呼吸相通,感应神速也。
“菩萨将一个金箍丢在头上”,箍住邪欲,不使猖狂也;“念起真言,那怪头疼”,一念之真,自知悔过也。“行者意欲就打”,金丹用真而不用假;“菩萨不叫伤命”,修道借假而须修真。“行者问:‘何处用他??’菩萨道:‘我那落伽山后,无人看管,要带他去作个守山大神。’”可知保精养气,不过暂以守此幻身;非言保精养气,即是金丹之实落也。
“菩萨摩顶受戒,熊罴跟随左右,一片野心今日定,无穷顽住此时收。”觉察之功,岂小焉哉?学者若能识得观音收伏熊罴怪之妙旨,则欲可制,宝可复,野心自定,顽性可收,不复在黑风山黑风洞为妖作怪矣;菩萨吩咐行者以后再休卖弄惹事,其叮咛反覆之意,何其切哉!
诗曰:
真阳不在肾中藏,强闭阴精非妙方。
会得神观微妙法,消除色欲不张遑。
第十八回 观音院唐僧脱难 高老庄大圣降魔
上二回已批破心肾之假阴假阳,非修仙之本旨矣。此回特言金木真阴真阳,为丹道之正理,使人知彼我共济,大小并用之机也。
“行者将黑风洞烧作个红风洞”,已是去暗投明,舍妄从真,可求同类之时。提纲“观音院唐僧脱难”,所脱者即误认心肾之难。盖在心肾而修丹,是丹之遭难,即僧之遭难。取袈裟而归僧,是僧之脱难,即丹之脱难。唐僧者,金丹之法象,欲成金丹,非真阴真阳两而合一不能。
“行者引路,正是春融时节。”乃春日融和,天地絪缊,万物化淳,阴阳和合之时。诗内“鸳鸯睡,蛺蝶驯”,隐寓有阳不可无阴之意。“远望一村人家,三藏欲去告宿,行者道:‘果是一村好人家。’”子女相得,方为好人家;子自子,女自女,算不得好人家。“行者一把扯住少年道:‘那里去?我问你一个信儿,此间是什么地方?’”经云:“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杳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问一个信儿”,即问此恍惚杳冥中之信,好人家之信,这个信即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