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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西湖二集-明-周楫-第156页

甫、褚冲甫在于爱州,亦被杀死焉。
忠臣奋不顾身,只是流芳千载!
话说敬宗用计害了褚遂良一家,又诬奏长孙无忌谋反。高宗道:“朕之元舅,将若之何!朕不忍加刑于无忌。”敬宗奏道:“汉文帝,汉之贤主也,其舅薄昭止坐杀人,帝使公卿哭而杀之,后世不以为非。今无忌谋危社稷,其罪与昭不可同年而语,陛下少更迁延,臣恐变生肘腋,悔无及矣。”高宗听信其言,竟不引问,诏削无忌官爵,黔州安置,后竟杀死,籍没其家。贼臣之一网打尽,可恨如此。
高宗始初见武后能屈体奉顺,故不顾廉耻,排群议而立之为后。那武后得志之后,便极其放肆,无恶不作,连高宗一毫也动不得,无可奈何,不胜忿忿。上官仪窥见高宗之意,悄悄奏道:“后专恣之极,请废之何如?”高宗大悦,即命上官仪草诏。左右报知此事,奔告武后。武后急走到高宗面前自诉,高宗惧怕之极,不敢声言,只得道:“我初无此心,皆上官仪教我也。”武后大怒,实时追出诏书,扯得粉碎,遂叫那只狗一般惯会咬人的许敬宗,诬奏上官仪与太子忠谋大逆,将上官仪杀死,太子忠赐死。高宗眼睁睁的看上官仪、太子忠杀了,并不敢则一则声。朝士流贬者甚多,从此满朝之上,都箝口结舌,不敢道一个“不”字。后来武后竟代唐朝天下,杀害唐朝宗室子孙殆尽,改国号为“周”,自称“则天金轮皇帝”。此从古所无之事,皆贼臣之误国也。使满朝皆褚遂良,亦无可如何矣。有瞿宗吉《题则天故内》诗为证:堪恨当年武媚娘,手持唐玺坐明堂;不思仙李方三叶,却爱莲花似六郎。
废苑荆榛来雉兔,故宫禾黍没牛羊;尚余数仞颓垣在,遥对龙门山色苍。
不说武则天后竟代了唐朝天下,且说那误国贼臣许敬宗,自杀死多人之后,人人畏之如虎,势焰通天。武则天日有赐、月有赏,恩宠无比。杭州人因他害了褚遂良一家,无不忿恨,无不笑骂。许敬宗道:“我只图自己的功名富贵,管人笑骂做甚!”从来道:笑骂由他笑骂,好官自我为之。
许敬宗自己扬扬得意,富贵已极,遂多买姬妾,日日取乐,造连楼数百间,飞楼画阁,缈然出于云汉之间。又置骏马百匹,命诸姬各骑骏马在连楼上驰走,以此为乐。年纪渐老,心性不甚防闲,姬妾往往与人通好,他也全不在心上。所以当时杭州人嘲笑道:最是五更留不住,向人头畔着衣裳。
敬宗又宠一个丫鬟,名为柔花,正妻死后,就把柔花立为继室。他长子名许昂,不忿柔花做了继室,思量要烝淫柔花,使他声张不起;柔花年纪后生,又不忿伴这老子,况且原是极淫滥的一个丫鬟,那里便肯收心。见许昂年纪后生,心中也有几分看相许昂之意,不时将眉眼言语来勾引许昂,正中许昂之意。两人一拍就上,就与高宗、武媚娘事一样。一日,二人正在烝淫之时,却被敬宗撞见了,大怒之极,将儿子奏于高宗,斥之岭外,直至多年方才表还,人人无不知此丑事。杭州人因此称之为“贼臣老龟”,其报应之妙不爽如此,八十一岁而死,真贼臣老龟也,所当以桑树煮之者耳。太常博士袁思古议道:“许敬宗生平不忠不孝,闺门污秽,人伦不齿。弃子于远方,嫁女于蛮夷,无一可取。”遂谥曰“缪”,人无不快心焉。褚遂良至德宗之时,知其忠直,追赠太尉。曾孙褚璆亦有祖上之风,拜监察御史里行。先天中,突厥围北庭,诏璆持节监督诸将破之,迁侍御史,拜礼部员外郎。至今杭州人因其忠直,所居之地遂称为“褚堂”。地以人重如此,至今香火不绝。若说到许敬宗,便人人厌秽,个个吐口涎沫,凡姓许者,不敢认敬宗为祖上焉。有诗为证:
再拜遗词念昔贤,忠臣为国岂徒然。
敬宗遗臭甘千古,说与来人何学焉。
第三十三卷周城隍辨冤断案
肃肃清风獬豸衣,一生守法并无违。
丹墀拜罢寒威彻,万古千秋烈日辉。
从来只有冤狱难断,俗语道:“宋朝阎罗包老,曾断七十二件无头事。”我朝也有一人与阎罗包老一样。在下未入正回,先说一件事,几乎枉冤。奉劝世上做官的不可轻忽,人命关天,非同小可,切须仔细,果是死者不可复生,若屈杀了他,九泉之下,死不瞑目,毕竟有报。
话说万历丙戌年,京师有一刘妇人,先前与一个罗长官通奸,邻里都知此事。后来啰长官有事出外,竟不相往来。刘妇人的丈夫在外佣工,经年不回。这刘妇人是个极淫之人,见丈夫经年不回,欲心如火一般,罗长官又长久不来,好生难过,遂取胡萝卜一根如阳物长大者,放在被窝之中,每到夜间,先将萝卜润之以唾沫,插入阴门之内,一出一入以为乐。心心念念想着罗长官,到那乐极之处,口里咿咿呀呀只管哼着“达达罗长官”。每夜如此哼罗长官不绝声,邻人都听得,只道罗长官又来仍修旧好,那里得知,这个罗长官不是那个罗长官。有个江虎棍,一向看上这刘妇人,又见此妇与罗长官通奸,屡屡要来踹浑水。此妇再三不从,江虎棍甚恨,道:“你既与罗长官通奸,怎生不肯与俺通奸,难道俺不如罗长官?”常要杀这两个奸夫奸妇,以泄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