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到三十步远近,忽闻一阵勾丹磔格之声,好似蛮人讲话一般,那声音从一座深林内送将出来。三人一听,情知不妙,举眼看时,只见有一队夜叉野鬼从树林中直扑过来。她们不看便也罢了,如今一见了这队夜叉,不由得大家心惊胆战,欲待拔脚奔逃,可又奇怪,两条腿好似生了根一般,再也休想提得起分毫。
看看那些魔鬼,已是越来越近,永莲在这危机之中,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拖了妙善大师的手,拔步便走,跌跌爬爬,走不多远,妙善大师已栽倒在地。于是就有一个夜叉,直扑到大师跟前,一伸手把她擒了过去。
永莲没法可想,只得舍了大师,一直奔了二、三里路,回头不见有夜叉来迫.方才定了心,放缓脚步,慢慢走去,一路寻思道;“今番可是完了。大师既被夜叉劫去,老奶奶又不知下落,谅来也是难逃灾障!如今只落得我一个人,独行踽踽,如何是好?”
正在没有主张的时候,忽后面有人喊道:“永莲慢行,等我一下啊!”
永莲一听,知是保姆的声音,索性立定了脚,回身看去,果真见保姆一颠一跛地走来。永莲急问道:“老奶奶,你倒脱险来了,大师是怎样了?”
保姆摇头叹息道:“休再提起,那群夜叉自抓得大师之后,一个个都欢呼跳跃,簇拥着她向深林而去,却丢下我,毫不相顾。我又见你逃了,故特赶来和你做一起,且商议个救援的方法。”
永莲道:“那一群夜叉鬼生得多么凶恶,料想大师被他们劫去,决无好相与,我与老奶奶都是手无捉鸡之力的人,又有什么方法可以救得她呢?”
保姆道:“话虽如此说,见死不救,到底失了出家人慈悲之旨。我想前面离塞氏堡不远,不如且到那边,寻找几个善姓,一同商议援救大师的方法。其实这也是无可如何中的办法,聊尽人事罢了。”
二人计议定了,便取道向塞氏堡而来,不在话下。
我写到这里,不免将夜叉之事表明一番,以免读者误会。
你道那群黑鬼,果真是夜叉吗?其实却是山中的特种人类。这一群人尚未开化,他们仍旧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身上也不穿衣服,生着寸把长茸茸的黑毛,脸上的毛虽比较短些,但也足以掩蔽皮肉而有余,只露出咽溜溜的两只眼睛和一张血盆般的大口,远望上去,好生怕人。永莲等不知就里,故一见之下,只当是夜叉野鬼。
这一班未开化的毛人,向与外界隔绝。他们自在山中猎取禽兽来充饥,吃饱了不是四散闲游,就是在林中酣卧,不知什么生产作业,也不到山外来与人相通,但山外的人,如其在山前走过,不声不响,他们在深谷中也不会听得,可以安然来往。若被他们知道时,便要出来和人为难。倘然是远地方人不知厉害,误入了他们的山谷中去,那么你再休想生还,因为他们生性异常残忍,会将捉到的俘虏,演出那生开活剥,开膛破肚等惨剧。故附近的居民,非必要时或可以绕道走的,总不肯轻易在金轮山下来往,就是必须由此道来往时,也都凝神静气,悄悄地过去,再也不敢作声惊动他们。
今番妙善大师等必须在此经过,故刘老儿也曾叮嘱过,只是并没有说出原因来。要是早说明了,妙善大师也不至贪看山色,和永莲高谈阔论,惊动这一班毛人,惹出陷身虎口的灾难了。其实这也是她命中的一重魔劫,不能免的啊!
保姆和永莲二人,足不停步,一路往塞氏堡方面过来,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到得堡外。那时堡外正有一班人在那里挑泥担水,收拾堡墙,看见了二人,就知是外路来的,因为这里是向来没有僧尼羽流的,故服饰上一见便知。他们很觉诧异,都停了手小工作,围上来向二人问询。保姆便合十为礼,先将自己来历详细说了一遍,接着便把金轮山下经过,妙善大师被夜叉擒去之事,告诉了众人。
大家一听此语,不觉都伸出舌头来,半晌缩不进去,同声说道:“好险,好险!你二位不知福分有多大,才被你等脱逃到此,要不然此刻连性命都结果了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嘈杂着,早惊动了堡内一位官人,疑是这班工人有什么事在此争吵,故闲闲地踱将出来,喝道:“大家不在做工,哕唣些什么?”
工人间言,都说:“孙大官人来了。”就中有一个工头模样的人,走上前去禀了一番,那位孙大官人便和颜悦色地说道:“如此就请二位进堡,到舍下坐地,再作计较.”
原来这位孙大官人,单名一个德字,是这里的堡主,平日乐善好施,远近很有他的名头。现在看见了这两个可怜的尼僧,自不免招呼她们到家款待了。
当下保姆、永莲二人,跟了孙德进堡,一直到他家里,分宾主坐定。永莲心念着妙善大师,便首先开盲道:“大官人啊I我们二人虽然脱险到得此间,只是还有同伴的妙善大师,如今却陷身在夜叉队中,不知如何受苦。总要求大官人大发慈悲,想个方法出来,搭救于她,这场功德比了修桥补路,还要大呢!”
孙德闻言,连连摇着头,一面将山中所遇的是野人并非夜叉的话,告诉了她们;一面又说道:“这班毛人,与外间隔绝,彼此言语不通,又没情理可讲,山谷中就是他们的世界,谁敢去撩拨他们?又有何方法,可以救得你们那位同伴呢?况且这班毛人,生性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