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来?都是魏忠贤、崔呈秀造谋设计,要小妇人随他依样画葫芦做的。”阎罗王问道:“唗!泼妇,昨日各位爷已会议明白了,还辩什么?”阎罗王又叫崔呈秀道:“奸贼!你一手拿定朝廷事体,百官受你牢笼,骤升兵部尚书,将士出你麾下,招权纳贿,四海财帛入你库府,歌舞丽姬归你房帷。只图一生享用,哪管他人受你荼毒!你阳为魏贼的干儿孝顺,阴谋自己的富贵,你欺天乎?欺人乎?”崔呈秀道:“大王,做魏忠贤的干儿甚多,岂止呈秀一人。具一个呈词,求大人龙目一观:
具呈犯官崔呈秀,禀为公论事;
窃思朝中方武,半倚巨珰。奴颜婢膝,宛如醉狂。哪顾首席,谁道曹郎。义子干孙,竞倚门墙。官保世袭,取如探囊。一岁几迁,都县京堂。借我方便,众犬攒羊。杀人媚人,齐心商量。一同作恶,骂名我当。机局一变,我先灭亡。惧诛邪党,没处躲藏。借题下石,混奏交章。昔为心腹,今变豺狼。蒙面丧心,得意扬扬。阎君炎凉,欺弱怕强。若有公道,一体追将。一起强盗,一起分脏。一起杀人,一起推详。止将两个,就可抵偿。若是这等,做甚阎王。为此激切具禀。
阎罗王见了大怒道:“你这奸贼!哪见得我放过这些干儿义孙、心腹鹰犬哩?你生前花言巧语,哄坏了魏忠贤。今日在我面前,这等放刁!”叫鬼卒:“割出他的舌头!”分付转轮司:“罚他做个哑狗,不能吠人,只吃臭屎,日夜不得安息,受人砖打脚踢!魏忠贤做个水牯牛,终日驼重负犁,受人鞭扑,老来无力被杀,千刀万剐,粉骨碎身。客氏罚她做个驿递里的马,日逐被人骑跨鞭打,送往迎来,奔走不停,硬鞍磨烂脊,忍饿嚼草根。三人永堕畜生道。先押到十八重地狱,受刑过再送转轮司变形定案。且将合山大石压在极深底,与汪宜、王振、刘瑾同监。待拿到这些党羽来,还要对理。”正是:
作事不良终有报,皇天上帝展分明。
道人吓得不啧声,再着如何变相,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回 冤业变相
话说这道人见过地狱苦楚,又看都天院会议,阎罗殿前勘问,冥途境界了然在目。又遇达观大师教诲,深晓禅理。便对那两个鬼卒道:“此辈众生,都是佛子。只因迷却本性,广起无明,故堕此趣。要脱苦趣,须灭罪根。要灭罪根,须识忏法。忏分事理,不外一心。事忏者,朝夕礼拜,祈求不敢再犯。理忏者,端居而念实相。罪业性空,岂止永免苦趣,便可修成正果。”两个鬼卒道:“都听了老师父这个佛语,西天挤不开的人了,我地狱中鬼也没一个了。”道人合掌道:“善哉!善哉!”二人道:“老师父不日就回阳世了,魏忠贤只有今日在外边。若到转轮司变相,经过地狱受刑,压入地底,不再能出头了。老师父修成正果,早升仙界,他们历尽业报,永随地狱,何不去看他一看,作为长别。”道人笑道:“说得是,我三人同去看他。”
倏忽到了黑暗所在,只见鬼卒守着铁门,不肯开,道:“他们都是重犯。谁担这干系来?”道人摇头道:“这所在,怕他走到哪里去。”鬼卒道:“老师父,你不知道,咱这里有个黑山风,忽然吹着,魂魄都销化了,拿哪个去受刑法呢?”只听得门里,魏忠贤在那里叹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前日杀这些官时,算计在密室中说‘天道难明,鬼神谁见’,不想这一会儿,天王使者正在旁边觑着、听着。唉!人在世时,不知有此地狱、有此果报。人世昏迷,随心作恶。可伶,可伶!汪直之后有王振,王振之后有刘瑾,刘瑾之后又有我魏忠贤。如今一般在这里受苦。虽然如此,我这后边原有做我的在哪里。不道这些官儿,个个在这里做了阴司大官。咱们要在他们手里会议过。被他们数落一场,又被他打了三百钢鞭,好苦呀!昨日阎罗天子见我打坏了,倒不曾用刑法,今日不知又该怎样发脱我等。倘如压入狱底,则日日受刑如何忍得。”说罢叹息不已。
道人又随这二人继续望前行去,转过一片茂竹,便见东边有一座转轮殿。三人急步至殿前驻足观看,只见殿外有许多牛羊犬马等类,又有女人若干,都站着。西边有一座孽火坑,坑外有许多鬼形罪囚,都跪着。先是东边的判官,送上个黄薄,上边掀着看,把这些女人,逐个唱名过,差鬼卒引上车轮一转,都变为男子出去。上边又看这黄薄,把东边畜类,逐只唱名,差鬼卒引上车轮一转,都变做人身托生去。只见西边的判官,送上个青薄。上边掀看,把这些罪囚,每唤一名,叫牛头马面把畜生皮,披在身上。若是牛皮,即时就变做牛,立起来。但听上边分付下来,该是马,披马皮,该是狗,披狗皮。一个个都变相受形。上边也不问,下边也不辫。两个薄上登记,黄薄上受生的,女转男身,畜转人身,降生某府某州某县某家。青薄上业债的人,投畜胎,降生某府某州某县某家,注得明白。打发了这一班去,便带这重囚魏忠贤一起进来。上边道:“你们罪业深重,又不比寻常的,还要带形受罪哩。把牛皮盖着魏忠贤,狗皮盖着崔呈秀,马皮盖着客氏。”牛头马面鬼卒二人拿着钢叉白牌。道:“押去受地狱诸般刑法,再压着无间地狱底。”这道人看他三个都变了畜生出来。那个水牯牛见了道人便低头垂泪。道人指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