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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警富新书-清-安和先生-第16页

小人于十八日亲见贼匪出入凌门,声言是晚要往梁家焚劫,谋杀天来兄弟。小人亲见亲闻,并无虚诈。”左邻梁翰昭又禀曰:“小的眼见得贼队中多有凌家子弟,往来其间。”(何不说是时小的曾亲往投禀黄则爷?)
黄公又问元大曰:“尔本该地更夫,所见心实。凌姓强徒是夜曾得见否?”元大禀曰:“小的所闻者,隔县声音;所见者,异乡生面之辈。”黄公怒,遂将翰、风二人各笞三十,责其滋事。
当时凌家伪衿臣良翘伯、耆民裕国、昌明皆言:“贵兴向来肄业不作,非为家有小康,可保可结。”天来力证其假冒衿耆,恳太爷明察。张风又指裕国系嘉应州人,剃头为业,昌明本是姓郭,屠狗为生。黄公诘张风曰:“彼既屠狗为生,本县且问尔作何事业?”张风曰:“小的自来畏法,丐食多年。”黄公怒责曰:“凡人百艺随身,何竟成无赖?尔本非瞽非疾,当壮之年,甘于叫化,可见尔为人之行也。”呼皂隶再笞五十。(二共八十)张风忍痛不过,大叫冤情。后边鼓革乱鸣,黄公退堂与师爷酌议详文。单留元大一人,余俱散出。正是:
广州城中云盖日,
番禺县里风鸣时。
当下天来审毕,携张风归家,泣诉其母。凌氏泣劝其子,不可再讼。天来曰:“前者十害不休,儿皆曲忍。如今一家受害,母命难从。”言讫往见智伯,将开堂审判之语以告。
智伯问曰:“张风被打时,后堂鼓有鸣否?”天来曰:“张风刚打,后鼓随鸣。”智伯曰:“如此光景,受贿无疑。可再做一词上府投递。”天来曰:“词内立意若何?”智伯曰:“彼以财神佈捏,词中首尾连及番禺。”援笔写成一纸,交附天来。天来读毕,称赞不已。
再说贵兴具诉归家,与爵兴等大张筵席,随着人带银两,到黄元大家中,叫其妻子,勤进米饭。正欲间,有人报:“天来上府控告。”贵兴曰:“区表叔高见若何?”爵兴尚未对,宗孔厉声答曰:“吾有一计,可以转忧作喜,释怨成恩。侄老爹可饮巨觞,听我说来。”乃双手擎着一只雄黄精杯,满酌一杯萄萄美酒,递过贵兴。贵兴饮满尽欢。宗孔附耳低声说个:“如此如此。”(前既大声,又复低声,便是小人作用所为,如是天来可不惧哉!)贵兴曰:“叔父有此妙计,宜作速行之。”即交出黄金五十两、屋券一张,命喜来随艳婢美兰,靓妆更服,三人同步而去。未知此去何如,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张风作嗔辞买嘱
天来含泪具遵依
却说宗孔三人出门,适遇张风在道旁扪虱。宗孔抗声问曰:“张哥别来无恙?吾今特来纠访,商酌一言。此处非打话之所,可偕大哥前往僻处,然后细谈。”(正可扪虱而谈,何必前往他处。)语毕,拉张风且行且叹,欲言不言。张风知宗孔系与贵兴同流,心中早有几分焦燥,遂答曰:“审话可速说来,何必在此吞吐?”宗孔曰:“不然,大哥有所不知。吾侄祈伯,与天来原属血表相关。二家所以雀角者,只为大哥一人而已。大哥苟能超乎局外,则梁凌二姓可以结和。现有黄金五十两、东街宅契一张,将此小婢许配,酬答大哥之义。不知钧意若何?”那张风举起一双冷眼,但见美兰年可二旬,生得如花似玉,杏脸桃腮,秋波儿斜斜顾盼,微含带笑,俨如仙女降凡。(故意卖俏,使人消魂。谁知张风置之无有。)正是:
东风可嫁宁嫌瘦,
处士无家合占春。
张风正色骂曰:“语自幼不惯风流,敢拟从前京兆。何须布局以乱吾心?”言讫,怏怏而去。(张风乃流丐也,财色皆不动其心,此亦千古中之出色欤!)至天和店,尽述所遇。天来深服其义,遂偕张风往广州府上诉。刘公阅之,具禀云:
具禀人梁天来
禀为财神摆布巧织瞒详八命沉冤号天伸雪事。蚁悲姓寡人,单居住虎监凌贵兴叔侄肘下,恶听堪舆,要蚁拆居,长伊风水,见志不从。蚁念父置子不弃,相拒成仇。屡被势逼,破祖父天罡,斩伐长松树木,建白虎照明堂,毁折后墙、填塞鱼池。掳掠花园,渡头截杀。惨殴夺银,锄冈芋,割田禾,抢雪菊玉石花盆、花梨木椅、桌。岂料恶十害不休,祸于戊申年七月十八夜,纠贼焚劫,烟杀七尸八命,蒙黄县台验明在案,有张风亲见亲闻,愿为实证。蚁以“虎豪叠噬抄杀七尸八命事”到县呜冤。恶以雄财贿县,衙棍把持,朋奸受顺,保恶为良。彼称乡老,比认耆民,贿吏贿官、瞒详拒判。如此宫寝民冤,势着沥血上鸣。乞天电烛衔恩切赴!
计粘原词一纸
刘处览毕,叹曰:“观此呈词,与该县详文大相悬绝。”即出票差胡班等捉拿贵兴。
再说宗孔三人回见贵兴,言:“张风非但不从,而且被他垢骂。”贵兴曰:“真个一生福薄,千古呆人!”复求计于爵兴。爵兴再荐一人为其筹策。贵兴与之相见,领他姓氏。爵兴答曰:“陈公邦爵,他之令嗣系我谊男。今他现居广州府。廨中一切事宜,访他便知详细。”贵兴问之邦爵,答曰:“仆曾见县主详文,字字皆有关照。足下但未知刘公主意如何?”贵兴曰:“此文先生能记念否?”邦爵援笔写来,交与贵兴读之。(叙祥文不在县主一边,又不在府尊一边,却在贵兴口中补出,此亦文法之变刻,奇极巧极。)其文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