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谅之。”(国人皆曰贤犹未可信,何况乡人?贵兴以乡人而开其莫大之罪,此其所以为贵兴也。)
天来禀曰:“监生天来,原有证人张风,被恶雄财贿吏,屠证封冤,触犯天颜,登朝抱告。恶知监生赴京。复行截杀。幸遇商人区明、天爵,保过关山。今日始丘冤情,伏望鸿恩洞察,奕世沾恩!”
贵兴禀曰:“伊以截杀扳诬,足谁可据?大人细察此语,洞见前冤。”苏公怒曰:“本司举出证来,尔当何罪?还下记在谭村访察,曾经自吐隐情。如今还说这等刁语!本司历任各省封疆,未见有如此虎监,刁顽至极,惨毒异常!”言罢,喝声“掌打!”打得贵兴口鼻血一齐迸出,身着之服沾染成红。孔公再责曰:“尔当日业已招成,今者在本部堂前尚敢更变,何况别官别职,自不必言。”贵兴暗思:“大人既受此礼,如何拷打?若此,莫非李丰埋没此财,未曾与吾致意?我若招成,必然臬首,不如捱过一场苦楚,或可偷生。”只得咬着牙根,连声叫枉。孔公见其终不肯招,令人发上招架夹之。贵兴怒目睁眉,呼天号地。堂下庶民喝采,案前各犯骇然。
李太监曰:“尔可及早供来,吾或可以为妆暂宽一线。”贵兴喘气摇头禀曰:“监生实掠得花盆、椅、桌,未曾举火焚烧。缘为伊父欠下本银一千两,也曾掘得用芋,割得田禾,至若挖彼祖山,途中截杀等事,监生断不敢为。”孔公曰:“尔之罪恶曾不止此!可再供来,稍有包庇,登时处死勿悔。”贵兴所供如是。
孔公呼皂禁于左右,扣紧架索。其时贵兴身中魂魄早已分离,眼中水火一齐迸出。(水火二宇去极趣极)李太监见其寂然不动,谓孔公囚:“何无暂松架索,依其醒来供尽,然后按法如何?”孔公依议。逾时,贵兴复苏,不得已从实供来。孔公乃将各犯拷打无数。各犯虽有辩辞,孔公哪肯听信。
天来言此案大半系宗孔与爵兴把持。是时,宗孔已打得皮开肉烂,爵兴亦遍体皆伤。其后复打,见他二人舌胀满腮,竟不能再发一语。
孔公责骂马半仙曰:“尔这堪舆,诵什么青鸟之书,说什么青龙白虎如何,罔知法纪,左道惑人!”言罢,撒发喝打。打得马半仙鲜血淋漓,后臀之肉肿胀,形若伏盆。(先生后边立武之势高耸矣)含惊禀曰:“小的艺习三世,据学而言。彼善彼恶,何由得知。伏乞大人电察,矜怜小的无任瞻感。”
孔公谓李苏曰:“如此九命之案,当以何法治之?”苏公过席,答曰:“国朝设法森严。当日康熙三十九年粤东洋匪屡惯杀人,拟议凌迟处死。卑职所见,宜照此例行刑。是否可行,仰体大人裁夺。”李太监曰:“何无减此屡惯二字,处剐何如?”孔公点头称善。登时,拘各犯及其妻子出法场行刑。先将贵兴额肉割开,刮伤两乳,手足微斩四刀,然后刺入心窝,割断毒肠五寸。贵兴舌根迸出,血溢沾襟。须臾,哀叫一声而逝。惟时,贵兴之子应科尚属髫龄,将欲就刑,嚇得魂不附体,忽然两泪如泉。孔公叹曰:“一人之恶,祸及妻儿!无奈朝廷律例森严,不如是如何慰九命之冤。”
正惆怅间,法场外闪出一人,(此何人哉?)稽颡大哭。孔公视之,原告人梁天来也。孔公讶曰:“吾今为汝生者除害,死音伸冤,如何反作悲伤?”天来禀曰:“监生与彼一脉同生,不忍绝去凌家之嗣。父虽不善,子亦无辜。伏望大人宽宥。”孔公曰:“剐此一人,不足以偿九命。情虽可悯,国法难容。”应科听得此言,四顾张惶,哀惨之声啼之愈急。千百人见者,无不坠泪。
天来再禀曰:“监生姓孤人寡,两世三丁。母舅之家今亦仅存一口。万望大人原情减免,俾得两姓衔恩。”(词意俱类十二郎文)孔公默然良久。李太监喝曰:“余此恶种,异日生端,终为汝子孙之患;稍有宽恕,难以警戒万方。”呼皂禁推倒斩之。天来回顾应科,神色惧失,匍匐近前环抱,竟然引领以代。
苏公见此情形可悯,起居禀曰:“何无着伊具下保章,保其三世减行仗责,以杜将来则彼虽有泄恨之心,终无以展其私志。似此律依情,当两得其宜。孔公以其临民有恺悌之方,欣然依议。各犯有应斩、绞,流、徒、枷杖责释放,一一分别轻重治之。大小职有受贿循办者,俱按国法(四字中有无数笔墨,关者当理会之)计关。
斩犯:
凌宗孔(混名落地舌,一名虎翌,一名饭匙夫)、凌美闲、区爵兴、林大有(死后加刑)、周赞先(混名犬篸声)、李亚添(混名擎天木)、尤亚七(混名跛脚夫)、熊亚美(混名四蹄儿),甘亚定(棍名双角目)、简当(混名射日矢)、叶盛(混名包天胆)、凌越文、凌越武、凌越顺、凌越和、凌宗孟、凌宗季、凌宗孝、凌宗和、凌其誉、凌海顺、凌柳郁、凌柳权、润保、润枝、黎亚二;
绞犯:
简勒先、蔡顺;
流犯:
马半仙(混名钻穿石)、徐风;
徒犯:
殷出、陈德、杜师爷、陈邦爵、秦登、胡班、鲍师爷;
杖责释放:
陈金玉、应科、杨氏、潘氏、亚金、婉兰、清柱、婉菊、清莲(俱贵兴婢)。
孔大人又将贵兴家财拨回三千两于天来,补置冈芋田禾,筑墙修山等费。所有花盆、椅、桌,发归原主。恩赐一个匾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