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身。往往富室良家妇女,每被奸淫,甘丧廉耻而隐昧终身。此其淫乱闺门之大惑,三可恨也。一件,世人迷于前生报应之说,故强盗凶徒执刀夺人财物,曰:“你前世少我债负,我今来讨!”或恃势逼人之奸,或巧言诱人之淫,曰:“我与你原有宿缘,今世所以遇我。”其它种种恶积,皆可以借口前生为解。又有那好学仙人炼丹养性,每被方士将银盗去。此其阴助奸盗之大惑,四可恨也。一件,世人迷惑佛经,信其忏悔罪过。故奉佛者白昼百方为恶,无所不至,及夜间焚香诵经,祈免罪获福;日日作恶,夜夜忏悔。
甚者有一盗入午门楼上,及内官拿住,把他衣服剥开搜看,浑身皆是佛经。盖彼酷信佛经免祸超脱,故穿在身上以作盗耳。
此陷害世情之大惑,五可恨也。一件,世人迷惑于奉佛敬道,朝山进香。每月苦力攒钱积米,而父母冻饿,衣食不足,全不在心。又家家设立神龛供奉佛仙外神,而祖宗先代反无祠堂。
此其灭亲背租之大惑,六可恨也。一件,世人惑于清净苦空之说,以为修仙学佛者必无妻子家产而后可,不知人乃血气骨肉以成此身,岂是土木水石,岂无阴阳配合之欲?彼佛老虽倡清空之论,亦何曾无妻妾子孙财产?彼乃虚说这个箍圈,天下后世之人反实实遵行着他,终久戒守不定,仍旧那情欲妄动,无所不为:奸拐徒弟,哄诱良妇,甘心为禽兽而不恤。此败坏廉耻之大惑,七可恨也。一件,佛老倡欺世异说,使后世人人迷于求福,不修人事。故前有贼兵围了京都,君臣犹穿了戎马之服,听讲老子、听讲佛法者不可胜数。不止于梁武帝饿死台城,宋徽宗被掳沙漠,唐玄宗播迁蜀道。此其欺君诬国之大惑,八可恨也。一件,假佛老神术仙方,烧香聚众。始令人照水盆,看见自己乃一贫病乞儿,后将家财罄舍;照见盆内男则王侯将相,女则皇后嫔妃冠裳玉之状。久之起兵造反,屠城陷阵。如汉时张陵、张角;元时韩林儿、徐增寿;及明时唐赛儿、赵古元、徐鸿儒等类,流毒天下,伤命数万。
虽绑在法场,那师师弟弟犹说“我等往西天去”,至死不悟。此其陷世斩杀之大惑,九可恨也。一件,士农工商各修职业,无非接济衣食居室之利,尽伦理教化之常,缺一不可。彼佛老倡修谬说,僧道姑尼四等,男女游手游食,骗钱安享,做那淫逸不道之事。
上逆天伦,下废人事,消磨世间财物,与猪羊鱼鳖相同。
如达摩西来在嵩山面壁九年,安享世间衣食,以自修证。使天下人人皆面壁九年,则职业尽废,谁人肯去耕织?衣食无所从出,则举世之人皆冻饿死矣,岂是天地造化之正!况其修庙宇、贴金像、醮祭斋会,费财无穷。此其废业蠹财之大惑,十可恨也。我乃聊举十件,他类尤多,不可胜述。自此可以相推,彼佛老仙神果可以劝化愚俗,我亦何苦举此十件,说他许多违悖正经道理?但我自有生以来凡所闻见,皆其惑世诬民、蠹财乱伦之事,深可厌恶!诸君果能体察此情,则知我不得已之心,甚于孟子继尧、舜、周、孔,以解豁三千年之惑矣!』众人道:『如先生之说,佛老俱不足取,则天堂、地狱、鬼神一道亦灭绝矣。』斋长道:『世俗之人醉生梦死,于神鬼之说沈溺而不可解,总起于贪利邀福之心,成其迷惑。佛老乘其迷惑之见,假捏天堂、地狱、水府等神,及鬼怪人妖、长生锡福等事,骗人之财,惑人之心,乱人之伦,欲与尧、舜、周公、孔子之教争立于世。说天上有玉皇仙官,如封神降雨,赏善罚恶,皆奉玉皇敕旨后行。《玉皇经》云,西方有净德国王,四十无子,宝月皇后与君同祈于三清老君。老君送一子,生即玉皇。《玄武经》云,西方有净乐国,国君无子,祈于老君。老君送一子,即玄武祖师。《佛经》云,西方有净善国,生太子名佛,娶妻耶陀氏,生子摩睺罗。后出家十二年,得道成佛。如此看来,释氏之始,实生在周家七百年之后。古即是今,今即是古。今时之所无,岂古时之所有?如今查考西方皆腥臊膻臭之夷人,何得以“净”字名之?今时所见并无三头六臂、四眼八手之人,何得信其为天王神将?亦并无二百三百岁之人,何得信其为长生不老乎?』众人道:『玉皇即上帝也。书上说,武丁梦上帝赐傅说,孟子说斋戒沐浴可祀上帝,明明的是有上帝矣。』斋长道:『唐虞之世,已惑于鬼神之说,就传得有上帝之象。武丁好贤,极其诚笃,梦中见一个傅说的形貌,未曾知其名姓,遂画形像访而求之。如世上人不曾见生龙活凤,梦寐中却常见之,亦画像中见过,故能形于梦寐。若说真有上帝,冕旒冠裳模样,那黄帝方制衣裳,可见上帝乃在黄帝后所生,黄帝前却不曾有上帝矣。
若说黄帝前就有的,难道始初赤着身体、到黄帝时重复冠裳乎?所谓帝者,天地万物之主宰也,故名之为帝。曰上帝者,自统体一太极者言也。太极即上帝,有何形象可见?可以祀上帝者,即此心清净可以对上天也。』众人道:『地狱阎罗掌管生死,生时有鬼送他来,死时有鬼勾他去,受罪有鬼拷打他。
人之为善,转生富贵;物之为善,亦能转生为人;人之为恶,转为禽兽;物之为恶,灭其性灵。其说果否?』斋长道:『此戒训愚俗之人则可,其实道理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