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说道:“妾奉天讨,幸得除此一害。”柳毅答道:“多蒙夫人劳神,下官礼当拜谢!”螭娘道:“些须小事,贱妾何敢居功!”
到了次日早晨,柳毅同杨国忠出城一看。见所斩两蛟,长有三丈,粗如筲筒。一时看者,个个心骇。范维宝夫妇听说,甚是痛快。翠娥姊妹两个的病,也好了。杨国忠问柳毅道:“二蛟系天雷击死,刀剑之迹是何缘故?”柳毅答道:“两蛟虽系天诛,实系荆人辰氏所斩。”杨国忠听说,甚是惊异,则夸道:“令正诚非寻常人也!下官回京时,定为启奏皇上。”说罢,一同进城。
却说杨国忠住有几月,船只造完,仍顺流扬帆而下。一路安澜,直到交趾。
不知螭娘、虓儿后来若何,再看下文分解。
第十一回 虎皮将救驾沙漠场
话说杨国忠自交趾而还,把螭娘奉天斩蛟一事奏知玄宗。玄宗惊喜道:“吾朝竟有这等异人!”适值闫祝三回朝复命,把虓儿伏虎一事也修疏具题。玄宗道:柳督监有这等内助,真可辅赞皇家!此诚社稷之福也!”命差内监马弁,赍黄金千两、锦缎百匹,赐与螭娘、虓儿,以示旌赏。两夫人声名,从此哄动了京师。
一日,两位夫人向柳毅道:“妾等微展薄技,就能上动朝廷,相公不日定升大位了。但朝臣中不无借端生嫌弹射吾辈者,倘事起不测,却是相公被妾等所累。请暂且各回母家,俟五年后再为朝廷建立奇功,使皇上不生猜疑,群下悉泯诽谤,乃吾夫妇团聚日也。”柳毅道:“贤妻系下官的羽翼,各回家去,再有疑难大事,共谁商榷?早晚之间,何人服侍?还望二位夫人体念!”虓儿道:“衙门事务,自有募宾照理。柳萼、柳华,早为完婚。子妇奉侍,尽可替俺两人。无得过为留恋,致滋祸端。”到了次日早晨,两位夫人并不知几时去了,柳毅甚为怅然。
且说柳毅代两位夫人谢恩的本章,玄宗一览甚喜,御笔批道:
柳毅文武全才,兼有贤助,特升岭南节度。领凭赴任,勿迟!
话说柳毅岭南上任以后,玄宗迁蜀后,肃宗登基。朝内有一个谏官,姓何,名依樊。那卧牛与栖凤之句,就是此人所作。因柳毅诗言相嘲,发愤读书,所以后来官居言路。见柳毅以妇人之功,升为大员。心下有些不服,且欲报相嘲之恨,就题了一本,奏道:
伏惟盛世论才,不尚奇诡之技矣!臣建功无需闺门之能。岭南节度柳毅,因妇人之妖术,窃王家之宠荣,恐非所以励官。方肃国体,理应削其禄秩,夺其旌赏,乃见朝廷崇正黜邪之意。臣居言路,不敢隐瞒,谨疏奏闻。
疏上,肃宗微有疑心,批道:“俟再夺。”尚书省商琏、国子监祭酒齐岱同上疏辩道:
臣闻朝廷用人,取其才人邦家,无问出身来历。节度柳毅室人寅、辰氏,虽一龙胤,一系虎裔,然伏虎斩蛟,均系有功生民。既不等乎山精水怪,亦何玷于名教纲常!伏乞圣载,用杜谗口。
肃宗批云:
寅、辰氏既建奇功,定非凡品。再有诋毁者,照妒贤问罪。
自此满朝官员,再无一人敢私相谤诋了。
却说柳毅自两位夫人去后,日夜思想,无时置下,如何等得五年!就修了两封家书,着了一个得当官员,先往洞庭投书,去接螭娘。后往山阴岭投书,去接虓儿。
及至那差官回来,禀道:“小官先到洞庭湖边龙王庙旁,橘子树依然如故,击了三声,并无人出来照应。只听湖底水中人喊马嘶,鼓响金鸣,如同操演的景状。候至日夕,其声方住。小官只得把家书投入湖内而走。到了山阴岭前,上岭一望,见岭下有个大池,一位妇人在池旁跳舞,却像二太太的模样。走到跟前,又不见了。小官转回岭上,寻到洞前。见洞门两扉紧闭,侧耳细听,里面似有人声。小官把家书从门缝里投进去,内有一童子叫道:“差官,等候回札,勿得擅走!『小官等了两、三个时辰,从洞门底下刮出一首诗来。小官得了这诗,又回到洞庭湖边龙王庙前,看有什么回音。见橘子树上贴一红简,写着律诗一首。小官一并揭来,敢呈与大人亲览。”
柳毅遂把两首诗接过,先看头一首诗,道:
劝君无事过流连,暂回母家杜祸缘。
目下虽歌三月句,伫看偕老在他年。
贱妾寅氏亲笔
柳毅又看第二首诗,道:
代君暂且苦经营,庚子年头事业成。
朝臣承恩归故里,一门团聚受宠荣。
贱妾辰氏谨题
柳毅看完这两首诗,心中甚觉不快。
却说杨国忠前在剑南,范维宝不时地参见。杨国忠嘉其才干敏捷,回京保补原职。三、五年间,就升到礼部左堂,与商琏、齐岱相交甚密。范维宝感柳毅大恩,两下题媒,把商琏之女许配了柳萼,齐岱之女许配了柳华。
是年正当会试,柳萼兄弟进场应试已毕。及张榜以后,柳华中了榜首,柳萼中了状元。那一日,大开曲江,主宴官却是卢杞。长安城内有诗一首,其诗云:
红绫赐罢谢君恩,一榜春元簇色新。
争羡柳家美男子,笑胜把盏蓝面人。
卢杞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