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脾性乖戾少慈良。
李氏勤劳夫夸奖,他便疑夫欲偷香。
唆夫起逐吞银两,被夫打骂把脸伤。
因此怀恨在心上,捏词诬告到公堂。
邑侯既疑情不像,就该仔细来揣详。
为甚见银生妄想,苦打成招丢禁墙?
此女今虽受苦况,前程远大福无疆。
邑侯若把他命丧,异日无人怎下场?
此祸原魏倒屯酿,他的罪过似汪洋。
倘若逃走无影响,日后你才费筹量。
此案重大如山样,关系前程岂荒唐?
如今不听无常讲,后来难免见无常。
说毕,倒地如死人一般。官大惊疑,问左右曰:“此人是谁?”一差禀曰:“此是魏道仁,混名‘会倒屯’。”官想:“既是魏倒屯,无常之言必非虚诳。”命左右取水喷面,即时苏醒。官问曰:“你这狗奴!为甚奸人妻女,逼嫁节妇?”魏此时尚未清醒,因曰:“此事难怪小人,实饶氏做女之时把小人勾引,及逼嫁李素娥,乃饶氏所为,小人不过帮忙而已。”官听此言,益信无常是真。
各位不知,此时素娥遭冤正法,因金童诚心感动无常,播弄魏道仁穿他衣服上堂伸冤,以救其命。官传童氏上堂,骂曰:“你夫是伤生太多,冤鬼索命,何得诬告好人?”童氏曰:“小妇之夫实素娥毒死的,望大老爷详情!”官曰:“你这恶妇!疑夫偷情,唆夫赶逐,反要捏词诬告,今见本县还不认吗?”命左右掌嘴二百。方打八十,童氏痛苦难当,喊曰:“大老爷施恩!小妇错了!”官即将童氏枷号三月,方才释放。又把魏倒屯丢卡,开释素娥。
此时素娥无家可归,母子乞食度日,心想丈夫上省寻亲,不如乞往省城,访问丈夫消息。一日,至一大桥,见前面旌旗蔽日,戈戟逐队而来,母子忙避桥下。后面两位官员一老一少骑马而来,行至桥边,马不过桥,那官命左右搜寻,左右将母子拿到官前。那官问曰:“你这乞妇是何方人氏?为甚在此,使我马不过桥?”素娥禀道:
老爷在上容告禀,细听乞妇说原因。
奴名素娥本李姓,一十八岁嫁王门。
夫君克俭多秀俊,母命寻亲上省城。
“你公公叫啥名字?”
公公汝弼有学问,精习医理济世人。
“又为何事出门?”
嫂嫂侥氏忤逆甚,寻故把公逼出门。
奴夫寻父去无影,婆婆得病命归阴。
说到此处,马上官员大叫一声,跌下马来,左右慌忙扶起,骇得素娥话不敢说。那年老官曰:“你忙忙往下讲!”
嫂嫂从此心越狠,他有奸夫魏倒屯。
苦苦逼奴不改姓,将奴暗卖二百银。
奴家闻知往外奔,逃到舅家去安身。
那知舅爷又废命,舅娘做事太不仁。
诬告奴家谋舅命,苦打成招问剐刑。
多感无常神显圣,上堂与奴把冤伸。
虽有家乡难投奔,因此乞食把夫寻。
只见二位官员眼泪双流,衣巾尽湿,喊曰:“呀!你就是我贤孝媳妇!可怜落于乞讨,快来相认!”素娥仔细一看,后面官员正是丈夫,因仪容非昔,打扮不同,所以睹面不识;及问年老官员,才知是他公公。
各位,他父子何以做官?只因王汝弼当年乘夜出门进省,医道颇行,因医提督桂秀岩之病,相与交厚。时金川用兵,朝廷命桂征剿,桂带汝弼随军治病。桂命游击宋元俊为前锋,宋好酒失机,大败丧师,佳杖责之,仍命立功赎罪。宋怀恨,寻桂细节,妾奏一本。朝廷将桂革职留任,命额驸公尚书福隆安至金川审问,查其所奏尽虚,遂坐宋正法,复桂原官。福公在金川不服水土得病,桂荐汝弼,数剂全愈,福公心喜,带汝弼进京。从此医道大行,福公保奏署理太医院事。及王克俭奉母命寻亲,上省访问,知进金川,即往金川;半途无费,乞食前行,至金川而父已进京矣。克俭此时进退两难,遂在营中材帛大头军走跳。时正冬月,克俭衣单寒冷,抱一薰笼在营前瞌睡。是夜贼子正来偷营,见无影响,放胆前进,挥兵如蜂拥而来。时营前设有九子连珠炮,药线已上好的;克俭见贼,急无计退,顺手将薰笼之火抓放引上,只见轰声不断,克俭昏扑倒地。满营惊起,见无动静,请问放炮之人,见炮边睡一人,拉起来问,克俭因言贼来放炮之故。出营一看,尸横遍地。天明点数,打死二千余人。桂公叫克俭进帐劳问,见他衣敝而貌秀,叩其所学,对答如流,桂喜留为幕宾,参赞军务。克俭数献奇策,无不效应。金川已平,以功授军中参谋挂协台衔,随桂回京复命。父子相逢,悲喜交集。克俭随桂引见,授广西桂林总兵。父子上表,告假回籍,进省投到,各衙俱迎。事毕回乡,路遇素娥,各诉离情。汝弼闻官受贿诬媳大怒,命左右往荣阳县进发。
再说童氏法满回家,他娘家叫童氏去告上控,言服毒身亡是官验出,何得假以鬼判释放凶手?显是受贿埋冤,恳祈提讯。上司提前卷来看,因县官释放素娥未曾再详,上司心想丁封已去许久,何得又告上控?批县官蒙混办理不实,限一月清结,不然候参。官大惊,埋怨无常,命差夫拿李素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