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望行取了。不知:
官有卑尊异,输忠谊则同。抱关击柝者,亦有圉圉功。
部下有个弓兵姚虎,平日与一木匠妻通奸,夜去明来,碍着这木匠。
一日,邻家失盗,遗下梯子一条,却是木匠做了要卖与人的。到官起赃,家里床下,起出埋藏铜锡器数件,却是失单上所载。妻子到官,始初抵赖,后来认说,俱是丈夫盗来,他埋藏的。但木匠苦称其夜在人家上梁,伙伴凿凿可据。巡检疑心里面有弊,又见妇人要答应时,俱侧著脸看那弓兵。弓兵喝“还不招来”,妇人便死咬定丈夫。巡检叫且带在门外,再拘邻佑究问他平日为人。妇人与丈夫带在门外,却叫姚虎道:“我衙门虽小,也有体统。你怎在我跟前弄法,惊吓妇人!”大发恼,打了十下,定要捕了。却带妇人进来道:“你与弓兵做得好事,排陷丈夫!他已招了,你从实说来!”惊得这妇人呵:疑是属垣耳,神人暗底窥。半晌出口不来。巡检叫取拶子。这木匠急扒上来道:“爷爷,小人情愿招。偷也是我,埋也是我,与妻子无干。”巡检道:“痴奴才,你倒为他,他不怜你哩。”妇人见巡检说话,是个知情,真道弓兵已招了,只得说出梯子是弓兵背去的,铜锡器也是弓兵背来,与妇人同埋的。巡检道:“怎么弓兵与你熟?”妇人道:“是表兄。”巡检道:“毕竟还有缘故。”又要拶。妇人只得又将平日通奸,怪他碍眼,欲行害他缘故供出。木匠方才叩头道:“青天老爷!不是老爷,小的性命几乎被他害了,还道他是好人。适才打点衙门,还与他八百铜钱。”正是:
谁料衾裯共,玄黄战欲腥。若非炳秦镜,那得见妖形?
巡检又叫取弓兵出来,巡检道:“妇人已招了。你奸人害人,为盗诬盗,怎么说!”姚虎也闭口无言。姚虎、妇人其情虽重,但姚虎律止从盗拟徒,妇人和奸拟杖。木匠发放宁家。一镇都道神明。又一日,府间差他协同应捕拿强盗,恰是一个染铺,一个银铺,也搜出些首饰衣服。巡检看他饰无重制,衣无重色,把与他家人穿,俱与身相称。巡检力辩他非盗,不肯起解。上司殊不以为然。未几,真盗已得,人都服他明白。不知明白人也有的,以卑官能如此执持,却是少有。真是:
不仅澄心明如月,还钦强骨劲如山。
其时恰也为人所忌。忽一日,行省有牌来,道王善等猖獗,著巡检刘浚,会同守御千户所正千户周章、副千户徐玉,前往剿捕。刘浚道:“这干武官,要他则甚”胜则争功,败则先溃,反致坏事。但上司差来,还须与他同往,壮一壮观。”点了一百弓兵,一百乡兵,前往会齐。却值这两个千户领兵已到。巡检注目一看,却也好笑:
请缨强半是终童,荷戟偏多善饭翁。介胄不胜行偃蹇,屈身疑似不弦弓。
看他带来军器,更是稀奇:
枪折已无锐,刀钢不见锋。二三柳木棒,虫蛀欲将空。
两千户要巡检行属官礼。巡检道:“文武官不相统辖。”彼此以宾客见了,商议进兵。周千户道:“我闻贼势甚大,山又险峻,陈、王二贼,足智多谋。若还与战,一挫锐气,后便难振。如今不若顿兵山下,截其樵汲,软困此贼。此贼内无粮草,外无救兵。不降则死,这却事出万全。”徐千户道:“这山极大,我兵甚少,如何截得他住?还是杀到山口,胡乱得他几颗首级,回报上司。不然,旷日持久,上司见怪。”刘巡检道:“兵法:兵多则大征。堂堂正正,先谕令归降,后剿其不服。兵少则雕剿。出其不意,直捣贼巢。今止得兵千余,说不得围他截他,听其自毙。出兵一番,也不得图几颗首级,混杀良民。为今之计,莫若先差人谕降,以懈其心。一面火速进杀,掩其未备。擒杀这两个渠魁,永绝地方后患。”周千户道:“依我只软困为上。”徐千户道:“依我只扬兵耀武一番,等他后边不敢出来为是。”总为:才庸怯敢战,力怯喜逗留。筑室临衢路,纷争正不休。
刘巡检道:“软困耀兵,终无结局,我闻二贼,陈伯祥最悍,蟠踞老寨。我如今一面诱降王善,一面轻兵深入,掩取伯祥。擒取此贼,他贼胆落。”周千户道:“自古战为险著。”徐玉道:“如刘巡检要去,大家且试一试看。”议定进兵。探得陈伯祥老寨在山北,王善在山南。东西小路,各有小寨把守。刘巡检道:“陈伯祥老巢在山北,倚山南为屏翰,东西为羽翼,必不十分提防。东山小寨,山路险峻,毕竟他欺我兵不能前进。不若乘夜先拔东寨,直薄山北。老寨一破,众自溃散。”刘巡检率本部为头敌,徐玉为二敌,俱向山东;周章向山南,牵制王善。且著人于山西张旗放炮,以为虚声。一个文官侃侃议论要战,两个千户也只得唯唯。他也只办:胜则分功,败则自守。岂敢茅前,甘为 后。
五鼓发兵。巡检父子率领部下,攀藤涉险,直取贼寨。果然贼恃险不防,被他父子当先砍入,杀死贼人无数。刘巡检叫把寨焚了:“一来使外边知我已破贼寨,二来使各路贼知东寨已破,先寒其心。”又率士卒,直向老营。
甲染寒溪雾,戈挑峻岭云。誓将驱虎士,一战剪孤群。
沿路又放铳炮,以作虚声。刘巡检仍旧当先。不期老寨闻得东寨喊声大作,知是官军掩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