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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野叟曝言-清-佚名-第462页

主意。”
鸾吹等亦俱怂恿。水夫人道:“且去唤来一问。”秋香得不的一声,忙向书房,把五个公子一齐唤到。指着那杖道:“这是专打世子的!”龙儿瞅了秋香一眼。水夫人道:“我只叫麟郎,怎把他四个也叫了来?”秋香道:“五位公子,个个聪明,太夫人逐个问他,也见各人本领。太师爷赐杖,专责世子,若不当面一见,还只认是假传圣旨哩!”水夫人微笑,先问龙儿,龙儿道:“舅公天性好隐,姊弟甥舅之情,便一切动他不得。依孙儿主意,只索用强,父亲当奉明皇上,着地方官敦请上道,如奉诏不力,即治以罪。地方官惧罪,必千方百计劝请;舅公违不得君命,又怕难为地方官,势必来京。”鸾吹等俱以为然。水夫人道:“彼方远势,而以势逼之,非计也!”
次问凤儿,风儿道:“舅公虽决意隐遁,而友于甥舅之情本笃,还当以情动之;法是有一法,孙儿却不敢说!”水夫人笑道:“可是假说我病危,欲与诀别吗?”凤儿跪下道:“行权托病,古人常为之;只是出于婆婆之意则可。”水夫人道:“我虽有此意,汝父不忍行。你且起来。”
凤儿起去。复问鹏儿,鹏儿道:“士各有志,未可相强。上有尧、舜,下有巢、由,舅公既有避世之心,婆婆当成其高尚之志。依孙儿愚见,不特不当致之使来,亦不必令人迹其所往也。”水夫人点点头道:“此儿之言是也!匹夫不可夺志,我与汝又何必夺五湖之志乎?”素臣道:“鹏儿开口即为高蹈之语,孩儿正恼着他入于异端邪说,母亲怎反奖起他来?”因把鹏儿两对,及麟儿述其泛舟五湖之说禀知。水夫人道:“我之许之,不过一时会心,却不知平日志趣如此!《逍遥游》,乃庄子寓言。范蠡泛湖,张良、黄石,皆以避祸。若君非越王、汉祖,岂遽隐遁乎?凡人当以孔子为宗,天下一家,不仕无义,岂可执悠谬之说,以逍遥为正论邪?人皆逍遥,则君臣废而背叛生,弱肉强食,群盗满山,更安所得逍遥也?此儿本性如此,又自小即从大郎,其所指示,亦必偏于独善一层;故出口即作鸿飞冥冥之论。现在皇上仿古大学之法,择公卿子弟俊秀者,入学读书,五孙俱可进监肄业。小学中有敬亭,大学中有五叔,俱得圣学正宗;当以此儿志愿告之,使其对症发药,以疗其固疾,可也。”
因问鳌儿,鳌儿道:“凤哥所说,动之情,尤当感以诚。婆婆说,早晚要告假回去省墓,当亲造其庐,委曲劝谕,示以名教天亲之乐,晓以辟兄离母之非;广以朝隐市隐之方,为大隐何必山林;诱以新园新第之别有洞天,隔绝尘世,不夺孤高之志,而得全兄弟之伦;何苦而不为?何仇而欲避?如仍不听,婆婆则垂涕咨氵夷,寝食俱废,感以一气之至情;爹爹则长跪号泣,顶踵可捐,愚夫三谏之至性;舅婆表叔等,亦必涕泣而陈,匍匐叩请。窃谓人非木石,诚可格天,则高隐之心可转也。”水夫人道:“好个人非木石,诚可格天!四说中,当以此说为正。但我因久离邱垅,念切松愀,故有省墓之说。而初到京师,新居示就;受恩深重,何敢陈情?昨闻太皇太后于宫中亦建讲堂,欲召我人讲;则省墓之事,益无期日。鳌孙之论,亦成望梅耳,奈何?”
因复问麟儿,麟儿打一恭,拱立而对道:“说人者,不可逆其情,而当顺其意。舅公既天性好隐,而又笃姊弟之爱,当投以所好,而导之以情。只消婆婆亲写一书,说爹爹因富贵已极,欲解组归田,而意不能决,必得舅公一劝,同为五湖之游,既得骨肉相聚,又可免日仄之祸。他人皆不欲其隐,惟我欲其隐,而不深知隐中之趣,未免隔靴搔痒,不如身为其事心知其意者之言亲切有味,足以悟之;汝可念同胞之谊,忽为援手,万勿作局外观也!舅公见此书,必欣然而来。来后,即以鳌弟之法行之。不识可否。惟婆婆垂察。”
水夫人冁然道:“冰弦、紫函辈以麟、鳌两孙为智囊;果然,麟孙不独智,且彬彬有礼也!”因谓素臣:“姑依此行之。”素臣当差成全、伏波嘱咐:“投书后,倘无入京之意,可着一人先回,一人留待,密探举动。如迁移别处,即尾随之,俟其卜居已定,然后回来报我。”遗珠、鸾吹喜得眉花眼笑,赞不绝口道:“怎这点孩子,个个都有主意?”立娘愈加吓坏。
次日,成全等领书自去。素臣复着文敏去查礼部籍,果是自己小舅的三代,并说文结久投,定是在京会试。田氏笑逐颜开。一会又疑惑:“怎不来见?恐是生病!”素臣道:“若是生病,愈该着人来通知。必为用功之故,恐一人我门,应酬丛沓,即不能静坐读书。完场后,自必来见也!”田氏方才放心。
日中,宫车到来,遗珠辞别合家,带了凤姐,入宫教授。天子命钦天监择了初八吉日,令内阁部院翰詹堂上官,送素臣人第。先期,贺礼纷纷送来,俱一概璧谢。到夜,素臣查看礼单,见有楚王贺帖,急问:“楚王何时进京?”文仁禀:“是午后进来的。”素臣忙令掌灯,速赴王府。楚王已奉旨赐宴,入宫去了。次日,素臣入朝,不见楚王,想已赐休沐。却知道昨日赐宴,是刘健、洪文陪宴。回至府中,文仁禀,楚王一早来拜。素臣暗忖:延安系我办之事,怎陪宴反不及我?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