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解;山东又到了百万石粮米,连着省仓八十余万,计算现赈人数,可赈至数年,饮食便一日加添一日,精神便一日强健一日,肌肉便一日充盈一日。素臣等亦俱因病而病,水夫人一好,便个个都好起来。
五日以后,水夫人令诸媳俱回房安寝,单留鸾吹、天渊二人轮流伺侯。打发龙儿、蛟吟回任。吩咐素臣替素娥诊脉,素娥替诸媳女孙儿诊脉,开力修制补药,合家服食。龙儿不肯赴任,要候水夫人起床用饭后方去,正在苦求。鸾吹接到始升手札,说:“闻岳母病已渐愈,巡抚之事,我实不能代疱,可速令侄儿回任,免致贻误地方!”鸾吹递与水夫人道:“怎这样大人,做不来孩子的事,只几日便出丑起来?”水夫人道:“龙郎如今原不是孩子了;况有蚊吟姐相帮。你官人独自一个,未免有顾此失彼之势!且惟恐贻误,便不贻误。此乃虚心谨慎,非出丑也!”于是决意遣龙儿出京。龙儿、蛟吟只得垂泪拜别。
十五日,水夫人起床,用饭半碗,命古心、素臣入朝销假。到十一月底,粥饭已如原数,肌肉反较前壮胖。合家疲瘦之状,亦俱复原。素臣于十二月初旬,始复御女,一则心神欢幸,二则久旷之后,各按经期交合,一度又已种下六位麒麟儿矣。
次年元旦,水夫人率女媳入宫朝贺谢恩。从此复进宫讲解。遗珠亦带凤姐、遁姐入宫教授。二月中,文谨又中会魁。三月胪传,一甲一名王华,二甲一名即是文谨。水夫人因春麦大盛,方为开宴受贺。在古心夫妇,因龙儿八岁即中传胪,还不甚喜。在洪儒夫妇,得了十三岁的传胪做女婿,洪儒又选的是光禄寺署丞,恰好料理琼林筵宴,眼看着少年女婿,占坐数百名进士之上,合寺官员,向他道喜,啧喷称羡,更是喜到尽情。
初五日,奉旨:铁丐夫妇再留二年。众人俱为不平,夫妇二人反俱不以为意,铁丐道:“减了一年,想是守得出头!这样好所在,多住些日子何妨?”立娘道:“只看小钟馗罢了,先时何等倔强,如今看着各位公子好样,便把娘老子只顾奉承起来,再有两年,怕不成个孝子吗?”五月里边,春麦俱起,收成比秋麦更盛。六七月,雨水调匀,秋禾发茂,各省奏报情形,大概相同。素臣筹算民已殷实,亦知敦行,《原道》一书,此其时矣!俟水夫人生日已过,草成奏本,斋宿三日,于八月初十日奏上。天子展案看时,见全衔后,写着是:
奏为请除千古之大害,以开万世之太平事:窃惟惟天垂宪,惟圣法天;在以元亨利贞,行四时而主百物;圣以仁义礼智,秩五典而淑万民:此自古帝王法天行政,以致太平之极轨也!慨自后世,老、佛并兴,害人心术,祸及国家;迄今千五百年,炽焰燎原,不可向迩,致使人心陷溺,世道榛芜;唐、虞三代之治,不可复觏!居今日而欲复古帝王之政,以致太平之极轨,非拔其本,而塞其源,不可也!恭逢皇帝陛下,天赐勇智,作君作师,以圣德而居天位。践阼之始,首除法王、真人等一千四百六十九人;次汰京外淫恶僧道十一万一千余人,此诚息邪距波,休否开泰,千载之一时也!谨按老、佛之说,破其迷谬,陈其祸害,为我皇上言之:《易》曰:“乾元亨利贞。”而孔子释之曰:“君子体仁足以长人,嘉会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此见仁义礼智,在人之四德,即天道之元亨利贞,而非可歧而二之者也!乃老子则曰:“大道废有仁义。”又曰:“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而以杳冥昏默者为道,废实事而尚虚无,薄恩义而高旷荡。后世申、韩、商、斯惨刻之政,伶、籍、弼、晏纵达之行,罪浮于桀、纣,而祸结于生民者,皆老氏之邪说有以启之!其余炼养、服食、符篆、科仪诸术,皆托于老氏,而戕人之生,惑人乏心,破人之家,亡人之国,尤指不胜屈!自秦皇、汉武以后,如寇谦之、柳泌、赵归真、林灵素、张角、孙恩、吕用之徒,尤大彰明较著者也!至于释氏,则并以天理为障,而独守其知觉运动之心;其明心见性之言,既足以荒智士之精神,使吾儒仁义礼智,万善具足之心,一变而为空虚无用,幻妄无常之心;其轮回忏悔之说,复足以惑愚夫之心志,使彼苍命德讨罪、万古有常之法,一变而为裂纲毁纪、万恶必赦之法!故尝历数其罪而责之;如:背叛君亲,捐弃妻子,是沦三纲也。科头跣足而无礼,割肉舍身而无义,布施乞食而无廉,髡发剃须而无耻,是绝四维也。天以生物为心,而佛以出家闭绝生理,是逆天心也。君以瘅恶为法,而佛以丛林招纳亡叛,是抗王法也。不耕而食,不织而衣,是蠹国而病民也。假经卷以聚众,托神佛以感人,是启乱而作难也。不顾其父,而以师为父;不顾其嗣,而以徒为嗣;无物不资于人,而劝人出世;无事不以为空,而建塔造殿,刊经设谶,以为功德;是尤其心之颠倒悖逆而其说之矛盾错乱也!故姚崇谓佛图澄不能存赵,鸠摩罗什不能存秦,刘襄、梁武未免罪殃;何用妄度奸人,使坏正法!朱子云:“浮屠氏之说,乱君臣之礼,绝父子之亲,淫诬鄙诈,以驱诱一世之人,而纳之于禽兽之域,固先王之法之所必诛,而不以听者!”臣愚以为:老氏之恶,较佛当为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