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十月天气,肃风微起,霜露初降,金菊绽黄篱畔,芙蓉艳丽园中。重阳心花开放,咏诗云:
入国曾见玉芙蓉,娇袅芬芸积翠浓。艳丽全凭夤夜月,殷勤准的蓦然风。花残叶落韶光去,树老枝枯霜雪逢。欲使根原长不死,劝君急早觅金公。
重阳咏毕,垂眉而坐。丹阳入,见师父诗中含意,有打动孙氏之心,奈何孙氏迷而不觉,只可缓缓善诱,遂抄这首诗带回自己丹房养静。不表。
却说重阳见孙氏执迷不省,就出了阳神,来到孙氏房中,将孙氏抱住。孙氏急忙尽力推去,方能脱身,急走出房去,欲去告诉丹阳知道。自思道:“我员外将此人当一个活神仙看待,奈何此人色心尚且未断,道在何处?想我员外被他哄骗耳。想此人来到我家四月有余,未食火食,焉能色心还未断绝?亦有可疑。我去告知员外,员外未必信我,反为不美。只得忍耐而已。”
过了几天,又见重阳入房而来,急忙避过,反转脸皮说道:“你这狂人,正无廉耻!自从你到我家,我夫将你当个活神仙看待,住了数月,反来到我的房中调戏,我去告知员外,看你脸面放在何处?还不急速出去!”重阳道:“我昔在终南养道,尝甘淡泊,欲念全无。今到你家这几个月之间,颇而精神充足,谚云:饱暖起思欲,饥寒守自然。敢祈方便,结我一个缘罢。”孙氏听这言语,十分懊恼,急忙走到丹阳房中,将师父来到房中调戏数次之事说了一遍,又道:“你将此人当个活神仙看待,留在家中数月,他反无耻做出此事,幸我这几次未曾缠身。倘然被缠之时,高叫起来,家中大小之人看见,觉无脸面,若然不叫,岂不终身被污?依我所见,急速打发他回去,可免后话。”
丹阳听说此言,心中有些含愤,道:“你这个贱人,好不通方!我师父来到我家四月有余,日在花厅打坐,足迹未尝出门,朝暮如是。你自己迷昧不省,不肯皈依,不信道德,这是你自的根基浅薄,所以不信,到也罢了,反到我面前说这是非,师父来到房中调戏的话语。你将血口喷人,罪业不少!”孙氏道:“听你之言,是妾说谎不成?”丹阳道:“既然真有此事,下次你将他在房中,来叫我亲眼看见,方可信你。”孙氏低头不语,心中纳闷。回转自己房中,想道:“此人若然自此不人我房,员外必定说我说谎是实。倘然再来,我定要将他锁住,叫他亲目看见,方释我今日之恨,使员外信我言不负也。”
过了几天,又见重阳走入房中,孙氏急忙拿了一把锁,将门锁住。走到丹阳房中,叫道:“员外速来!今日我将那道士锁在房中了。”丹阳急忙同孙氏走到门外,孙氏将锁开了,丹阳走进房中,四顾杳无动静,遂问孙氏:“师父在於何处?”孙氏进房寻觅,踪迹全无,连床上床下四维找寻,不见形影,弄得恍恍惚惚,如痴如醉一般。丹阳道:“你说将师父锁在房中,今在何处?这样谎言乱语!你在房中寻出师父,到也罢了;倘然寻不出来,我定要打你,使下次不得说谎害人!”孙氏心中惭愧,双眼垂下泪来,说道:“我孙氏白日见了鬼不成?倘然不是见鬼,房中无人,自将门锁上叫你来看,岂不自招祸殃哉!”
丹阳思之,急忙走到花厅,只见师父闭目垂帘。回到孙氏房中,向孙氏道:“这是错怪你了。我尝与师父谈道,闻师父言:‘大道圆成,阳神出现。身外有身,随机应变,神通莫测。入金石而无碍,步日月而无影。能乘鹤跨凤,能驾景腾空。’方才到你房中,乃是师父通神变化,试你的真心。故数日之前,师父有咏芙蓉之诗,诗中含意,有度你之心。”
孙氏听丹阳之言,如梦初觉一般,道:“既师父诗中含意,员外何不早说?”遂同丹阳到房。取出诗笺,孙氏见之,心中觉悟,向丹阳道:“这首诗师父以芙蓉为表,内含诗意,分明开晓於我。芙蓉虽娆艳美丽,难免树老花落之苦。妾今年近半百,气血枯衰,若不急早修炼,将来难免沉沦苦趣矣。岂知师父神通变化,到我房中数次,试我心田,幸得心怀不字,虽有微言触犯,别无他意,谅师父不能责我。乞员外代妾师父跟前表明心意,欲来师指点修道的原由,使我人道有门,修真有路矣。”丹阳道:“幸亏师父试你之际,无起得罪之心。倘有粗言冒犯,决定不肯收你。但师父出神试心,虽有微言冲动,谅不见责。我去禀明师父,待师父如何发落可也。”
遂走到花厅,只见师父与长真正在谈道。丹阳走到师父面前,行了一礼,道:“方才蒙师恩重,去点化孙氏。倘然孙氏无知,有言触犯,乞师赦宥。”长真道:“马师兄说在那里?我见师父坐此,未曾出外行走,何曾去化孙师兄?”丹阳道:“师父之事,固非你知。”重阳闻之,亦当作不知。丹阳禀道:“我妻孙氏,今见师父有此神通变化,心中大觉惭愧,欲到师父跟前求师度脱,未知我师如何开发?请师指示。”重阳道:“你妻孙氏既已觉悟,你可同他到此,我自有言语嘱咐。”
丹阳道了师命,去唤孙氏。到了师父面前,孙氏倒身下拜道:“弟子凡流俗眼,不识天仙下降,赦宥往瞽,恳赐宏恩,敢祈收录。乞赐一缕之真机,能开平生之觉路。倘得师父洪慈,苍天怜悯,修得长生不死,永远不忘师恩也。”重阳道:“大道圆成,岂独长生不死而已,更可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