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无久留,真铅着意求。谨慎修,安炉立鼎,不记春秋。悠,悠。(右调《惜分钗》)
却说马丹阳弟兄六人离了刘蒋村,一路商议道:“我们既到此地,必当往大魏村一走。一则去会会师兄们,二则报师父登天之事,使他家可知。”众人齐心,就往大魏村而去。
却说王金玉、金宝兄弟二人,自从父母出外修道之后,乡族人等以为王重阳与和玉赡登仙而去,遂修造庙宇,装塑仙像,朝暮焚香,晨昏祷祝,有求必应,大显威灵。金玉生一子二女,金宝连生二子。金玉早已亡过。时金宝也有五十余岁,亦然喜舍乐施,敬僧好道,家财还是富足。这时正在厅前观花,只见外面走进六位道友,急忙上前迎接,到厅上坐定,一面命家重烧茶弄饭。
且说丹阳等上前作揖,道:“此位莫非王师兄否?”金宝各各还礼毕,问道:“愚下姓王。未知众位师父何方人氏?因何至此?”丹阳道:“我等皆山东人氏,俱从师重阳。我等向闻师云咸阳大魏村人氏,姓王名嘉,字知明。家有师兄二人:长曰金玉,次曰金宝。可是府上否?”
金宝闻言,各各重新见礼,道:“既各位师兄到此,弟实不知,未曾迎接,多有失敬。”众人齐答道:“造次入府拜望,敢祈勿责。”
金宝问道:“各位师兄远来,必知我父亲下落,乞诸位指示。”丹阳将师父山东演教度人,至于今年三月望日归真,嘱咐的话语,一路显化之事,细述一遍。金宝听得这派言语,心中大喜道:“今闻众位师兄之言,我父今已登仙,未知我母亲如何结果?”丹阳道:“我尝闻师父之言,帅母早已得道,今在尘寰积功待诏,量他升天亦不久也。师兄府上诸位可好?”金宝将自己家事说了一遍。遂请各位赴斋留宿。
次日,陪到庙中,敬香礼拜毕,各人坐下。丹阳道:“众位师弟,我和你今朝在此庙中,权当师父跟前一般。昔日师父将化之际,曾有言吩咐,大众共知。长真已闻大道,可下手用工,累积功勋;太古、长生、玉阳等皆有所得,必须勇猛进精,磨炼性心,各积宏功,登仙有日;惟丘师弟一人,外无功行,内无道术,如何是好?”符阳听丹阳之言,急忙上前跪下,哀告道:“众位师兄俱已得道,惟我独无一闻,还望马师兄怜愍,乞带于我,没身不忘师兄之恩也。”丹阳急忙扶起,向符阳道:“师父仙化之际,曾有言嘱咐于我,只要你勤修不怠,我当传你至道,精进修持,自然成真有日也。”符阳复稽首而起。是日众人同回金宝家中。
至三天,吃了早饭,各人商议。长真欲往西蜀,积功养道;王玉阳欲回山东,探母而去。丹阳道:“我与丘师弟就在此秦川化斋,消磨岁月。王师弟既回山东,全真庵之事,你可照顾一二。”玉阳道:“马师兄既不回山东,我此去必到全真庵经过,虽然不去料理事务,必当向众说明师兄的去迹,另举当家,方可安妥。”此时众人拜别金宝,金宝苦留不住,送出大门。各人自走路头,自此拜别。郝太古复隐卜筮丛中,邀游大地,指引迷途,兼修道业。刘长生原在相士林内,韬光晦质,磨炼心身。谭长真南游而去。
惟马丹阳与丘符阳二人,在秦川日乞庄村,夜宿古庙,共一蒲团打坐,将修炼工夫逐一指示,符阳倾心拜受。丹阳道:“修道之人必要先除七情。七情不除,八识不能归元。元神不定,本性暗昧,道业无成。七情既除,六贼自灭。六贼不诛,五行不能攒簇。元气不生,丹基不能筑矣。当须炼己纯熟,内相不出,外相不入。外不与名利所系,内不被情欲所牵,将思虑妄想之心净尽,自然天命之性出现。虚而待之,自有一阳来复。采而炼之,结成刀圭,是名金丹也。你若妄念不除,我即不能与你为友矣。”处机唯唯听命,朝夕精修。不表。
且说王重阳真人遐升之后,浚仪桥下谈玄,诱臧老之心,刘蒋溪头赐药,愈张公之病。或舞踏于昆明池右,或吟咏于终南境中。神化无方,灵通莫测,不能备录。东海西秦,劝化道俗,遍处度人积功。
且说王玉阳别了众位师兄,走了二十余天,至洛阳地界。忽然想起师兄孙不二,昔奉师命,装疯往洛阳炼性,“想我随师二十年来,虽然闻道,总未明达。早闻孙不二深得师父妙旨,我必须寻访见他。一则报师父遐举之事,又可拜求道要。”遂一路访问。至府城东关,忽闻有人言疯婆的长短。玉阳知是不二来由,上前问道:“方才听众位居士所言,这疯婆娘他居何处?乞祈指明,我欲去看他一看。”有一老者答道:“这疯婆娘在此数年,每日总在这附近地界化斋,到晚来居于云溪观之后破窑之中。”玉阳问道:“这云溪观在于何处?”老者道:“就在城外东北角上,离城不过二里,一座大庙就是。”那玉阳别了众人,向云溪而走。看看天已将晚,腹中饥饿,就往这庄上化些馍馍吃了。远远看见一座大庙,知是此处便是云溪观。走到庙边观看,见后有破窑,就向窑中而走。
那孙不二正在调神出胎之际,早知玉阳到来,急忙出外迎接。玉阳一见不二,急忙上前稽首,道:“自从一别,数载未见,弟朝夕挂念心中。今朝复见,犹如涸鱼逢水,不胜喜跃之至。”不二亦还礼道:“盛蒙师弟恩深义厚,到此看我,真个难得。请问师父及众位师兄弟们此时如何?”玉阳将师父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