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紫绡笑道:“姐姐:不妨。他若去远,咱有甲马,若拴上四个,做起‘神行法”,任他去远,咱也赶得上。“良箴道:”这甲马不知别人拴上也能行么?“紫绡道:”如何不能!只要把咒语一念,他就走了。“良箴道:”若果如此,将来姐姐何不替我拴上两个,我也跟著顽顽呢?“紫绡道:”这个虽可,但路上必须把荤戒了,才能飞跑。若嘴馋,暗地吃了荤,直要奔一世才能住哩!“红蕖笑道:”嫂嫂何必听他疯话!他又何必要用甲马!前在岭南,闺臣姐姐托他寄信,不过半个时辰,往返已是四五十里,就拴百十甲马,也无那般迅速!“
闺臣道:“只顾闲谈,姐姐你听,外面已起更了。”紫绡忙起身道:“此时可行了。”于是换下衣履,系了丝绦,扎了鱼婆巾,胸前插了宝剑,仍是一色通红。三人正看他结束,只听说声“去了”,将身一纵,不知去向。良箴一见,口中只呼“奇怪”、连忙赶到门外仰头一望,只见月色横空,何尝有个人影。因转身进来道:“紫绡姐姐有此本领,大约我哥哥性命可以无忧了。”闺臣道:“他若无惊人手段,何敢冒昧挺身前去、此事大可放心。古来女剑侠如聂隐娘、红线之类,所行所为,莫不千奇百怪,何在救脱一人。他们只要所行在理,若教他在法乱为,只怕不能。你只看他务要打听宋公子有无犯罪,才肯解救,即此已可概见。当日姐姐执意不肯应试,若非众人一力撺掇,姐姐那肯同来?谁知今日倒与公子得了一条生路。虽‘吉人天相’,亦是上天不绝忠良之后。”红蕖道:“嫂嫂刚才赶到外面,可见紫绡姐姐向那方飞去?”良箴道:“我出去一望,惟见一
天星月,那有人形。如此奇技,真是平生罕见!但贤妹刚才为何又以嫂嫂相称?
前日所说‘机事不密则害成’那句话,莫非忘了?只顾如此,设或有人盘根问底,一时答对讹错,露出马脚,岂不有误大事!“红蕖道:”这是妹子偶尔顺口称错,此后自当时刻留心。“
三人谈之许久,渐渐已转四更,正在盼望,只听嗖的一声,颜紫绡忽从外面飞进。随后又有一个女子也飞了进来,身穿紫绸短祆,下穿紫绸棉裤,头上束著紫绸渔婆巾,胸下露著三寸紫绣鞋,腰系一条紫色丝绦,胸前斜插一口紫绡宝剑;
生得面似桃花,与颜紫绡打扮一模一样。三人一见,不解何意,吓的连忙立起。
良箴心中有事,慌忙问道:“紫绡姐姐可曾将我哥哥解救?此时现在何处?这位姐姐却是何人?为何与你同来?”颜紫绡道:“姐姐你道这人是谁?”
未知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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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缘/(李汝珍)
第六十回 熊大郎途中失要犯 燕小姐堂上宴嘉宾
话说颜紫绡向宋良箴道:“这位姐姐,你道是谁?原来却是令亲。姐姐莫慌,咱们忙了多时,身子乏倦,且请坐了再讲。”大家序了坐。紫绡又接著说道:“刚才咱从此间出去,到了中途,忽然遇见这位姐姐。问起名姓,原来姓燕名紫琼,河东人氏,自幼跟著哥哥学得剑术;今因丈夫有难,特奉母命前去相救。他也问咱名姓,咱将来意说了。谁知他丈夫正是宋公子。因此同至前途:咱妹子迎头把熊大郎拦住,与他战斗;紫琼姐姐趁空即将公子劫去。咱斗了几合,撇了熊大郎,赶上紫琼姐姐,把公子送到燕家村交与太公、夫人。只因闻得彼处官兵现在搜捕余党,家家不宁,所以咱同紫琼姐姐赶来,特与诸位姐姐商议长久之计。”三人听了,这才明白。紫琼问了众人名姓,重复行礼,各道巧遇。
红蕖道:“公子向在宋府居住,今藏燕府,岂不甚妥,为何欲议长久之计?”
紫绡道:“现在宋、燕两村纷纷访拿余党,那熊大郎今日失了公子,岂肯干休,势必仍到原处搜捕。一经访知公子是燕府之婿,岂有不去严查?况是钦命要犯,纵进内室,有谁敢拦?没有不妥,所关非轻,所以不能不预为筹画。为今之计,除远遁之外,别无良策。不知良箴姐姐可有安顿令兄之处?”燕紫琼道:“良箴姐姐历来藏身既无人知,可见所居定是僻乡,伺不请公子且到尊府暂避几时,岂不放心?”良箴听了,不觉滴下泪来道:“姐姐那知妹子苦处!自从先父遇难,妹子逃避他乡,虽得脱离虎口,已是九死一生。后来逃入尼庵,所处之地,不瞒嫂嫂说,方圆不及一丈,起走坐卧以及饮食一切俱在其内,终年惟睹星月之光,不见太阳之面。盖因庵近闹市,日间每多游人,故将其门牢牢反锁;惟俟夜静无人,始敢潜出庭院,及至自昼,又复锁在其内。日日如此。八年之久,几忘太阳是何形象。去年若非闺臣姐姐提携,无非终于斗室,囚死而已。今虽略有生机,但自顾不暇,何能另有安顿哥哥之处。”闺臣道:“紫琼姐姐府上既难存身,莫若且到岭南,权在我家暂避几时,又有我家兄弟可以照应;俟风头过去,再回燕家村,亦是救急之法。”红蕖道:“此说断断不可!昨日九公探得太后曾有特命天下大臣访拿之所,既命天下访拿,岭南岂有不搜捕之理?况今日被劫,明日广捕又行天下,势必更加严紧,姐姐府上岂能藏身。设有败露,不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