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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隋代宫闱史--张恂子-第108页

江都之胜。”
  待到炀帝和萧皇后等一行人走近花前,仔细的瞧视。只见那花垂薹复瓣,一层一层地包着花蕊,在花蕊的正中,却有一点猩红,越显得不同凡卉。炀帝笑问元静道:“怎的花蕊中偏有一点娇红?”元静道:“先祖师种的那块白玉,中间也有一点红斑,因此花的中心,便有一丝红蕊以显仙家的神异。”炀帝和一行人听了,都点头叹赏。元静含笑上前道:“小道水酒已备,便请圣上娘娘和夫人们随意饮些。”炀帝见元静所设的宴席,即在院中离花不远,正中心怀。即与萧皇后、十六苑夫人、袁宝儿等,同坐了一席。
  正待举杯,陡地起了一阵暴风,好不厉害,飞沙扬尘,内侍们赶忙障了宫扇。炀帝和萧皇后等都被风儿吹得睁眼不开。
  迨至风定云开,内侍们移去宫扇。炀帝睁眼看时,和萧皇后、十六苑夫人同声道异,原来一阵风把一树玉雪清奇的琼花,吹得落英遍地,莫说完整的花朵,枝上没有一朵,竟是一瓣半朵,也不剩留,光剩了空枝。炀帝惊得痴呆了半晌,好生扫兴。那个站在席前侍候的元静更是气得目定神痴,暗暗叫苦不迭。元静的这次邀请炀帝,原想借了琼花的奇异,博得炀帝心欢,便想靠了炀帝,将这所凡离观好好地修造一下。哪知风姨肆恶,花神不佑,把一株号称仙种的琼花吹得干干净净,怎不要令元静暗急。
  炀帝痴呆了半晌,忽又怒气发作,动了疑心,愤愤地道:“怎会这般凑巧,朕躬特地前来赏花,天朗气清,好好的光景,那一阵风倒也来得奇怪。”萧皇后也道:“却是突然而起的怪风,狼藉了仙花,真叫贱妾怜惜。”炀帝勃然道:“依朕看来,这阵暴风定是花妖弄的手段,不让朕等赏鉴,也是说不定的。
  他既这般可恶,不愿将色相示朕,留在宅世间,还有什么用处,不如将它尽根砍去,以泄朕的忿怒。”
  萧皇后忙劝阻道:“天有不测风云,圣上何必罪及此草?
  一怒之威,砍去了根儿,岂不要绝了仙种。圣上不妨待到明年春候,它开了花儿,再来赏玩,免得后人评论,反道圣上煮鹤焚琴,大煞风景。”元静初时见炀帝盛怒,欲将琼花尽根砍去,急得他脸上失色,又不敢阻止,如今见萧皇后为花请命,暗瞧炀帝的神色,已是和平了许多。便也含笑上前道:“娘娘的话儿甚是,圣上不必见怒琼花,这原是风神肆虐,并非是琼花作祟,还望圣上体上天好生之德,保留了此花,不但花神感激圣上的仁慈,便是小道也感激不尽了。”元静说毕,便拜倒筵前。
  炀帝听了萧皇后和元静的话,怏怏地道:“要是下次朕来赏花,再要这般光景,莫怪朕无情,定要将它砍去!”
  元静谢恩起立道:“下次圣上驾临赏花,再有这般光景,莫说圣上要将它砍去,小道也不愿再留此花了。”炀帝原是赏花而来,此刻花儿零落,再没有心情饮什么素酒筵席,便和萧皇后等败兴而归。元静也垂头丧气的收拾一切,把个风儿百般的咒骂。哪知一树琼花,到了晚上,便全树枯萎,再也不会复活。从此,号仙种的琼花便绝了种儿。
  闲话丢开,书归正传。且说炀帝被琼花扫了兴儿,回到宫中,越思越恼,便起了驾回洛阳的念儿,不愿再留江都。当下和萧皇后说了,萧皇后原是随了炀帝说话的,自是顺从主意,连声道好。恰巧隔了一天,炀帝又得到宇文恺的奏报,称西苑里又落几所新宫。
  炀帝的归心越发坚定,当即进授宇文恺为开府仪同三司。
  又召吏部尚书牛弘、内使侍郎虞世基,议定了舆服仪卫。命太府少卿何稠监造车服、皇后卤簿、百官仪服。何稠熟知炀帝性情,只是极意求华,兖冕上面,统绣日月星辰,皮弁俱用漆纱制成,又作黄麾三万六千人仪仗,责令各地州县官儿,采办百鸟羽毛,作为羽仪之用。州县官又责令吏役,吏役责令民人,民人没法儿,只得四处张罗,弋捕大鸟,拔取羽毛,一时禽族遭了大劫。收罗殆尽,几致没有遗类。
  在浙江湖州的乌程县,县城东首十里相近,唤做泽镇的地方,有所社神小庙,庙前却有一棵大松树,高逾百尺,粗逾十围,绿荫如盖,足足荫了数亩的地田。上面却有一个鹤巢,已是多年的了。老鹤卵育其中,由来已久。该地的百姓奉了上面的严令督促,搜集羽毛,一时无以应命,便有人想着了社神庙前的鹤巢。当下邀集了多人到了那里,只是树儿甚高,没法上树,千思百想,没有别的法儿,只有用斧子刈伐树根,想倒了树儿,捕那巢中的小鹤。那树上的老鹤,似解人意,恐树儿一倒,雏鹤便要受害,好几只老鹤便自拔氅毛,反称作了一件瑞事,竟造了两句口号道:“天子选羽仪,鸟自献毛羽”,传扬了开来。州县官谁不要献谀,将此事充作了贺表中的好资料。
  炀帝见了也自欢喜,哪知老鹤爱雏的原因?这且不提。
  且说何稠监造好了各种东西,由洛阳送到江都。炀帝一一过目,全是合意,便排全了羽仪,四面翼卫,在江都四郊游幸。
  卫士各执麾羽从游,拖延至二十多里,好不热闹。这样的玩了几天,炀帝方下诏北归。内内外外又有一番忙碌,直到三月月杪,自江都出发。那时的一切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