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理应罚酒一杯!”秦夫人笑道:“赏也是饮酒,罚也是饮酒,赏罚似觉不分了。依贱妾看来,还是罚妥娘合席敬酒一通。”
炀帝笑道:“有理,有理。”妥娘便执了金壶,真的敬了一通酒,众人不免欢笑了一阵。这一席酒筵,直饮到午牌过后,方始撤筵。炀帝已是饮得烂醉如泥,玉山倾倒。众夫人便将他扶人了梁夫人的内室,让他睡下。又闲谈了一会,才慢慢散去。
梁夫人回到内室,见炀帝睡得甚浓,她也多饮了几杯酒,也觉不胜酒力,竟是不假思索,躺下娇躯,睡在炀帝脚后。不上一会工夫,已是沉沉睡去。只因一连三日三夜,忙着剪彩裁锦,不得好生安睡。因此一睡下去,却不易醒来。到了傍晚时分,炀帝反先是醉醒,觉得脚后有人,他便微抬身儿,悄悄瞧时。只见梁夫人,闭上了小眼珠儿,兀是睡得甚酣,微微芳息,吹气如兰。两个小酒涡儿,鲜艳得似玫瑰一般。睡态如画,别饶丰韵,不由的勾起了欲火。
炀帝真个会玩,他也不去推醒梁夫人,便轻手轻脚,替梁夫人钮扣儿松,罗带儿解,轻轻的褪下绣裤,梁夫人兀是没有惊醒。炀帝才脱了龙袍,下了罗帏,钻入了锦被。迨到梁夫人梦中惊醒,已给炀帝高据上游,占了胜势。梁夫人娇喘微微,轻呼了一声“捉贼!”炀帝反怔住了,梁夫人又低语道:“圣上偷渡玉人关,岂不是贼?”炀帝方始明白,笑道:“窃玉偷香,原是有的呀!”他们两个颠鸾倒凤了一回,各觉神疲力乏,又交股睡去。从此,炀帝一连好几天,留在景明苑中和梁夫人甚是欢洽。只是那假花假叶,颜色容易黯敝,苑中的人便时常掉换,仍见鲜艳。
这天,炀帝午膳方过,一个儿信步闲游,不觉到了清修苑的流水湾头。只见两岸的假桃花,宛似真的一般,在枝头动摇。
又见水面上,荡荡漾漾飘出了几片桃花瓣。炀帝不禁自语道:“落花随流水,要是换了真的,还觉动人情绪。”忽闻背后有人娇语道:“圣上站在这里,自言自语些什么?”炀帝回头瞧视,却是影纹苑的刘云芬。炀帝笑问她道:“夫人上哪里去?”云芬道:“贱妾要上清修苑去,和秦夫人讨个绣鞋样儿。”
炀帝点头笑道:“她的鞋样儿,确是好的。朕也好久不上清修苑去了,此刻和夫人同去一游。”云芬含笑道:“这边有小船停着,待贱妾挥桨,圣上好下船了。”
炀帝便自坐入小船,由云芬轻分绿波,沿了湾儿过去。炀帝见水面上的桃花瓣儿,一路不绝,觉得好玩,用手捞起了几瓣,仔细看时,却吃了一惊。连呼:“奇了!”云芬笑道:“圣上怎又失惊称奇?”炀帝道:“水面上的桃花瓣儿,朕还当作剪彩做成,此刻捞起观看,却是片片真花。夫人若是不信,请看花瓣儿现在。”云芬接了看时,果是不假。凑在鼻子上嗅了嗅道:“还微有香气呢,那真奇了。严冬气候,怎会有这般鲜艳的桃花,不要这一条流水,接通了仙源?”炀帝笑道:“胡说!这条水湾,原是造苑时开挖,只和北海相通,哪里会接通了仙源。”哪知小船越到里面,流水中的桃花瓣,越是多了,竟是一阵阵的接连不断。炀帝和云芬两个,兀是猜疑不出。
过了一半水程,云芬忽道:“妾已明白了,这个桃花瓣儿,定是秦夫人弄的玄虚,引人入胜。”炀帝点头道:“也是意中事。”正说时,迎面来了一叶小船,船上坐着一人,正是秦夫人。纤手挥着轻桨,分波而来。见了梁夫人和炀帝,便道:“可是上贱妾苑中去?”炀帝点头道:“原是要见夫人。”秦夫人便掉转了船头道:“那是回去了。”炀帝即问她道:“夫人怎来这么多的鲜桃花?”秦夫人笑道:“圣上又和贱妾打趣了,这些桃花,也都是做的。”炀帝急道:“夫人不要欺朕了,朕已察破水上流的桃花瓣儿,都是真花,夫人还假惺惺地作甚?”秦夫人听了,好生奇异,便也在水面上捞得了几瓣花片,惊得失声道奇。炀帝见秦夫人这般光景,便和梁夫人道:“竟也不是秦夫人弄的玄虚,那是更奇了。”秦夫人却道:“贱妾当作圣上打趣,不道却是真的。”云芬笑道:“妾和圣上却当作夫人弄的玄虚哩!”秦夫人道:“妾哪里有这许多桃花瓣儿。”
他们一边说,一边沿了湾儿过去,行经一棵大柳树跟首,只见妥娘立在水边,将一把把的桃花瓣,洒到水里。炀帝哈哈笑道:“原来又是你弄的玄虚,怎来的鲜花瓣儿?”妥娘笑道:“还是春间花落,妾收集在一起,用蜡盒封了,留到如今,尚是芳鲜,便洒入水中作耍,却引入了圣上到来!”正是:洒出一片桃花水,错疑春到武陵源。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二回精翠池边鱼龙百戏广明殿上巾钗一席
东一声锣,西一声鼓,笙簧并奏,萧笛曼吹。一对对的龙凤灯儿,在精翠池边过去,接着各奇各式的花灯、鸟灯、水族灯、走兽灯,依次的行过。最后却是太常的一行乐户,都是年轻俊秀的子弟,由太常少卿裴緼率领着,到那精翠池边,引凤亭前,拜见炀帝和萧皇后。
原来裴緼前奉炀帝旨意,练习一般乐户,备作启民可汗入京时行乐。炀帝又得启民奏表,表称明春元旦,前来朝见。这时已将岁暮,炀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