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却能使朕消去忧虑?”萧皇后便在袖中,取出了一卷画儿,道:“即此便是。”炀帝接了图儿,展开看时,却是一幅《广陵图》。
炀帝不觉破颜为欢,笑对萧皇后道:“江东春色,却是动人,第一次朕和爱卿等往游,得以饱尝风味,其乐无比。第二次再往,为了东征高丽,未能久留。今日若欲排除愁恨,除了江东春色或可使朕心快乐,若长在迷楼,恐难免愁绪侵入。爱卿示朕此图,谅也有意江都?”萧皇后一时不能转口,保得笑道:“江东春色,原是不恶,但长途跋涉,也觉难堪。”炀帝道:“龙船甚是安稳,一路上若不延迟,到那江都也快。”
当下即命左右往整龙船,克日南巡。萧皇后虽是后悔,已知谏阻不来,只好听他自由。炀帝又促命十六苑夫人和美人、妃殡侍御整顿行装。这时清修苑的主持,已是封妥娘作了夫人。
袁宝儿作了影纹苑的主持,薛冶儿作了积珍苑的主持,递补了秦、刘、樊三人的缺位。炀帝命她们整备一切,满望即日启程。
哪知内使返报,所有先前年大小龙船,在杨玄感兵围东都的时候,给一般乱党焚毁无存了。现在只好另造新的了。炀帝闻报好生不快,便即颁下一敕,特命江都通守王世充迅速监造龙船。
那个王世充本任江都丞兼江都宫宫监,此刻已因杀盗的功勋,进为江都通守。接到了炀帝敕令,他也是逢君作恶的人,一经奉旨便即督工制造。只是仓促之间,终不能立刻便成,炀帝只得耐了心儿守候。
那时四面八方的盗贼,仍是不绝,各地的守吏,相继报警。
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恐炀帝不乐,常将警报隐匿,不使上闻。
炀帝虽是沉湎于酒色,究竟也有些耳闻。一天临朝,顾问群臣道:“近来盗贼如何?”宇文述出班奏道:“近已渐少!”光禄大夫苏威,原以左仆谢忤上被废,未几复起任纳言,寻即进位光禄大夫,加封房公。此时见炀帝动问盗势,苏威独隐身柱后,炀帝瞥见了苏威,觉得奇异。遂召苏威近前,向他询问。
苏威却答道:“臣职非军旅,不知盗贼有多少,只觉得盗贼日近罢了!”炀帝诧问道:“此话怎来?”苏威答道:“盗贼前据长白山,今已近汜水,且往日的租赋丁役,今皆无着,岂不是尽化为盗了。”炀帝道:“区区小贼,尚不足虑。只是高丽王高亢,至今尚不入朝,真是令朕可恨!”苏威又答道:“高丽在外,盗贼在内,依臣愚见,外不足恨,内实可忧。圣上在雁门关的时候,曾许罢免东征,今若复欲征发天下的百姓,相率为盗的人更要增加了!”炀帝听了苏威的话,不禁勃然变色,拂袖退朝。
从来忠奸异途,常相水火。苏威从此失了帝欢,便有人谮言献媚。这天节届天中,百官都进珍玩,苏威却独献《尚书》一部,御史大夫裴緼即对炀帝道:“《尚书》有五子之歌,苏威实有意谤上!”炀帝正不解苏威的用意,听了裴緼的话,当然怀恨在心。隔了一天,炀帝又议伐高丽,群臣莫敢进谏,苏威偏又奏道:“圣上欲讨高丽,何必发兵。但赦免各处盗贼,便可得数百万人,饬令东征,必能立功赎罪,平服了高丽!”
他的一番讽言劝谏,原冀炀帝警悟,哪知炀帝面现愠色,不去睬他,苏威便即退出。裴緼却又谮言道:“苏威大不逊,天下怎来许多盗贼?”炀帝恨恨道:“老伧多奸,虚张贼势,意欲胁朕。朕拟命人批颊,姑念他多年的旧臣,所以忍耐一二。”
裴緼遂也退出,另唆人劾威,前时典选,滥授人官。炀帝便也借了此因,将苏威削职为民。时光迅速,已是大业十二年的秋季,江都龙船报称完工。炀帝大喜,便欲准备南幸,三下江都了。正是:流连又向江都去,从此辇车不复归。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七回悲歌发江头来去无踪妙人在殿脚隐显有定
话说炀帝闻知龙船造成,即欲南巡,仍命皇孙越王侗留守东都。右侯卫大将军赵才进进谏道:“如今百姓,疲劳已极,府藏又是空虚,四郡的盗贼,蜂起各地。圣上正宜还守西京,安抚兆民,缘何又要南幸江都?”炀帝正在兴头上的时候,最恨人煞风景,所以听了赵才进的话儿,立时大怒。即命人将赵才进拘押狱中。建节尉任宗上书极谏,当中有“以社稷为重,毋以荒游为乐”,触怒炀帝,即日在朝堂杖死了任宗。奉信郎崔民象和王爱仁,先后谏阻,均为炀帝所杀,朝臣遂不敢发言劝阻了。待到整装既毕,即日起程。这一番南巡,萧皇后和十六苑的夫人、美人们,以及后宫妃嫔,尽行带去。
这一天,炀帝的车驾方出西苑,见有一人俯伏在地上,凄声道:“小臣送驾!”炀帝在辇中瞧视,见地上的那个人,便是西苑令马忠。当下便道:“汝在此看守西苑,不劳送行了。
”马忠咽着声儿道:尸圣上的銮舆已是出发了,小臣料难挽回了。只望圣上早早驾回,小臣当整顿西苑,恭候驾临。”说着马忠泪流满面。炀帝瞧了这般光景,倒也不禁怅然,停了半晌,方道:“朕偶然游幸,原是即欲回来的,汝何必悲伤?”马忠道:“圣上造成这所西苑,不知费了多少精神和财力,方始得有北海、五湖、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