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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通对炀帝道:“不过草房中失火,外面的兵民一同奋救,所以有此哗声。”炀帝听了,方才安心。仍令虔通出外,小心防守。虔通唯唯趋退。
炀帝酣饮至醉,遂命撤宴。左手携了萧皇后,右手携了个朱贵儿,安然同寝去了。哪知大祸临头,缘只一宵,待到金鸡报晓,曙色初开,那般叛兵已是拥入玄武门。大刀阔斧,声势汹汹,杀入宫来。先时玄武门前,本有宫奴五百人,皆是体强多力,原由炀帝特别简选,给了重饷,命他们常驻玄武门把守。
司宫魏氏得了叛党的贿嘱,即在是夕矫诏放出,令得休息。司马德戡先驱入宫,如入无人之境。更有裴虔通在内,作了内应,将宫门一律闭住。只开了东门,驱出宿卫,容纳叛党。
独有右屯卫将军独孤盛,和千牛备身独孤开远,没有和叛党勾通。瞧了这付情形,便知不妙。即出外,诘问虔通道:“将军何故紧闭各门,驱出宿卫?”虔通慌道:“事已至此,与将军无干,将军不必动手,若得诛除无道,同保富贵。”独孤盛怒骂道:“老贼说出这种话来,狗头休走,吃我一刀!”说着,向虔通一刀砍去,虔通急忙拔刀抵敌,两人杀作一团。司马德戡已率了叛众。呐喊而入,即助了虔通围攻独孤盛。独孤盛手下只有数人。怎敌得许多叛党!任凭独孤盛骁勇,一口刀终不能独战众人。霎时间被刺身死,左右逃散。
独孤开远忙驰叩阁门,欲请炀帝亲自督战,途中集了卫兵数百名,至阁门外大呼大叫,任凭喉咙喊破,只是没人答应。
叛党已经驰到,开远回马接战,也是寡不敌众,被叛党一枪刺中马首。那马受了痛苦,一阵狂跃,将开远掀落地上,遂被叛党所擒,牵去监禁。阁内无人守住,由叛党破门冲入,迳至寝殿,入寻炀帝,却是锦被凌乱,罗帏空垂,静悄悄不见一个人。
司马德戡顾裴虔通道:“昏君定已避匿他处,我们分头找寻,不要给他走了!”虔通点头道是,当即退去。分头各处搜寻。
虔通一队,行至长巷附近,撞着一个宫人,挟了细软物件,拟往别处逃身。撞见了叛党,想回身走时,早给裴虔通一把拿住,便即问她道:“主上现在何处?”宫人支吾道:“我没有知道,将军让我逃生罢!”虔通见她不肯实说,即举怒叱道:“汝再不快快说出,便要杀汝了!”宫人慌忙手指西阁道:“圣上避在阁上。”虔通问明了所在,即将手一松,放那宫人逃去。他遂率了众叛党直向西阁。校尉令孤行达,拔刀先进,那个炀帝自在寝殿闻变,即和了萧皇后、朱贵儿,逃至西阁藏匿。
此刻猛闻阁下人声喧闹,不觉大惊。萧皇后已是面无人色,朱贵儿也胆战心惊。炀帝却轻启阁窗,向下俯视。却见令孤行达,手中执了亮晃晃的钢刀,恶狠狠地过来。炀帝失声惊呼道:“汝欲来杀我么?”行达狞笑道:“臣不敢作此逆事,但欲奉圣上西还罢了!”说着,大踏步入了阁门,即行登楼,逼炀帝下去。接着虔通入阁,炀帝瞧了虔通一眼道:“汝非我故人么?
怎的也随了他们,一同叛我!”虔通道:“臣怎敢叛上?只因将士思归甚急,即欲奉圣上还京。”炀帝道:“朕非不欲西行,正因上江的米船未至,所以迟迟不行。今便与汝等同归罢!”
虔通乃出,令孤行达等把守阁门,不准外人出入。虔通到了外面,即遣同党往迎化及。化及驰入朝堂,由司德戡等迎入。
化及犹是惶惑万分,俯首在马鞍上,连呼罪过。德戡趋至马前,轻声对化及道:“事已大定,公请放心。”说着,扶他下马,拥入殿中,推为丞相,宣召百僚。裴虔通遂入语炀帝道:“百官俱在朝堂,请圣上即速出去,面加慰谕。”炀帝尚思赖在阁中,不愿外出,虔通汹汹相逼,炀帝只得顺从。由虔通迫令上马,挟出宫门。萧皇后和朱贵儿,都是未及晓妆,蓬头散发,掩了花容,随在炀帝马后,将至殿上,被宇文化及瞧见,忙向虔通摇手,不令炀帝上殿。虔通乃将炀帝引至寝殿,自与司马德戡持刀挟侍。炀帝举目向叛党瞧视了一回,凄声问道:“虞世基何在?”下面立着叛党马文举,厉声答道:“已是枭首了!”炀帝不禁叹道:“朕负了何罪,乃至如此?”文举愤然道:“圣上到了此时,尚不知己罪么?圣上违弃宗庙,巡幸不息。外勤征讨,内极奢淫,丁壮伤锋刃,老弱毙沟壑。大举土木,劳民伤财,四民丧业,盗贼蜂起,专任佞谀,饰非拒谏,屠杀忠良,失信将士,如此的罪大恶极,怎能谓何罪?”炀帝愤然道:“朕负百姓,不负汝等,汝等荣禄兼至,奈何负朕?
今日起事,谁为戎首?”德戡应声道:“普天同怨,何止一人!
还问什么戎首?乱君贼子,人人可谋!”
话声未毕,朱贵儿柳眉倒竖,杏口圆睁,戟指叱道:“大胆狂徒,怎敢胡言!可知天子至尊,即是小有失德,凡为臣下,只应正言辅导,谏君迁善,怎能无礼至此!并且三日以前,曾有诏令宫人,各制絮袍,分赐汝等。天子的体恤汝等,原是不薄,奈何汝等不图报德,反敢负恩,威胁君上!”贵儿怒骂叛党,炀帝急向示意,欲她闭口,贵儿只是不睬。骂得司马德戡恼羞成怒,将刀指着贵儿道:“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