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了家中,左氏和莲娘见了,自然格外快活。
莲娘却道:“自从父亲去后,大王不时的遣人送回钱米绸绢。
”大年惊讶道:“我却并没知道,大王这般见爱,我必誓死相报。”过了数天,大年又别了妻女,回到王府,向秀道谢,秀却温语相加,又设酒同饮,至醉而散。大年感激万分。
一日,蜀王秀招了司录章若水入室密谈,约有一个时辰,若水才欣然出外。这天晚上,若水便在他的寝室里面,设下盛宴,命人相请大年饮酒。大年好不疑惑,若水虽是会过几面,却并不是深交,怎的忽来相请饮酒。继而一想,也许他见我受宠甚深,便要借此联络,这也是一种常情,不足为奇,便欣然前往。若水殷勤款待,酒过三巡,若水笑道:“将军的神力,真是出众,殿下尝将将军打死虎时的情形对我详道,令我听了咋舌,将军真是天人了。”大年道:“只是一些蛮力罢了,何足称道。”
若水替大年斟满了酒儿道:“将军有几位公子?”大年不禁微叹道:“只有一个小女莲娘。”若水接口道:“莫非上次殿下临去的时候,出外拜谢的那一位女公子?”大年点头道:“便是此女。”若水啧啧称赞道:“端庄流利,兼而有之。将军虽无公子,也已足慰了。只须拣一个乘龙佳婿,将来半子之靠,岂不甚好。不知女公子受了茶没有?”大年道:“已在前年春上,也是一家猎户,叫做邢寿仪的,他的儿子平国,定了我的女儿。”若水听了,不由一惊,当下不露声色,又替大年斟满了酒道:“不是若水狂言,如女公子这般的温婉,足偶后妃也有余,如今却配与山村猎户,不免可惜了。若在昔时,将军固是门户相当,定了鸳盟,目下却觉不相称了。”大年听了,好不惭愧,低了头儿,默默无语。若水见大年听了他的话,并不发怒,只是羞愧的意思,便心下一宽,明知尚是可动,便又笑对大年道:“依我看来,将军不如趁早悔婚,不是我酒后大言,定为将军择一坦腹快婿。”大年见若水竟叫他悔婚,不觉面上现了愠色。若水何等机灵,即趋至大年跟前,附耳与语道:“将军莫怪若水唐突,殿下垂爱将军女公子,特遣若水说亲。
今闻女公子早已受茶,若水替将军可惜,便不辞冒昧,相劝将军,退去了邢家的茶礼,和殿下结了朱陈。将军虽是不图富贵,女公子却所天得人,不致辱没了。”
大年听了若水的话,又是喜悦,又是愁闷。喜的是蜀王有意,愁的是悔婚可羞,便不禁露了踌躇的神色。若水见大年心动,又道:“将军再也不须迟疑,依若水看来,竟允了殿下好了,若怕邢家一面作难,不须将军费心,若水自能代劳,替将军理料清楚。只要将军说出,曾受邢家多少财礼,并允上一声,准将女公子下嫁殿下便了。”大年沉吟了一回,便向若水打了一拱道:“全仗章公大力,邢家那面,只受二十两白银,两张虎皮。”大年说毕,已是羞得两颊通红,若水却堆笑道贺。当下两人又饮了一回酒,大年便起立告辞。若水道:“且慢,还得问将军一声,那邢家的住处,却在哪里,还望说明。”大年道:“在锦鸡山下面,一连五间瓦房,门前有一棵大板树的便是。”若水点头道:“锦鸡山离此不远,明天去一遭,事便完了。”大年道谢了一声,返归己处不提。
若水即去报知了蜀王秀,秀甚是欣喜,便赏了若水黄金百两,另取黄金三十两,交与若水,嘱他交给邢家,作为退婚的茶礼。若水谢赏退回。一宵易过,又是天明,若水进过了早膳,便率了二十名侍卫,怀下了三十两黄金,分骑十三匹马儿,一同取道锦鸡山。路原不多,片刻工夫,早已到了锦鸡山脚,沿山过去,便寻到了邢家门前。一棵大槐树,足有十抱粗细,若水等翻身下马,已惊动了邢家的人,出外观看。若水便上前相问:“此处可是邢寿仪家?”便有一个四十相近,猎户装束的人,抱拳道:“小人即是邢寿仪,敢问长官,何事见寻?”若水见寿仪紫膛色的脸儿,粗眉大目,身材倒也十分雄壮,即含笑道:“足下便是邢壮士,下官为蜀王府的人员,奉了蜀王的敕命,有话与壮士相谈。此间不是谈话的所在,还须借坐。”
寿仪怀了疑讶,请若水到了室中坐下,献过清茶,若水便道:“此来不因他事,壮士的令郎,是不是配那芮大年的女儿芮莲娘?”寿仪道正是。若水道:“壮士有所不知,如今芮大年做了蜀王府的侍卫领军,已将其女莲娘献与蜀王,做了妃嫔。蜀王念壮士非比大户人家,因此特命下官到此,带来黄金三十两,给与壮士,另替令郎配婚。”若水说到此处,便从怀里取出了黄金,陈在几上道;“即请壮士收了,将芮家的婚贴,给了下官,好让复命蜀王。”寿仪听了,只气得目定口呆,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蓦地屋外一声怒吼,窜进了一个精壮少年,年约十八九岁,一身猎户装束,面色微黄,生得两道浓眉,一双虎目,阔嘴巨鼻,两耳前招,到了里面,将陈在几上的三十两黄金,一起掳在地下,瞋目对若水道:“没有这么容易。芮大年胆敢悔婚,献媚蜀王,晓得邢平国不是好惹的人,甘受这般欺侮。你若识得好歹的,赶快离了此地,再要多语,我便要对你不起了。”
若水听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