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主方始惭惭的息了怒气,迷迷惘惘睡去。宣华夫人便对容华夫人道:“愚妹好几天侍候圣上,内衣污得不能穿了,趁此刻圣上睡熟,姊姊也在这里,愚妹更衣出去罢。”容华点头道:“姊姊只管自去,此刻有愚妹侍候,不必担心。”宣华便轻移莲步,出了芙蓉轩,转入大宝殿。
恰巧太子广回到殿中,闻知杨素曾有书信到来,却给内侍送入芙蓉轩,不觉万分着慌,便急匆匆的想到芙蓉轩探听消息,低着头儿,向内走去,猛听得啊哟一声,险些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急停了脚步,抬头看时,却是父皇宠妃宣华夫人。只见她粉面微红,怯生生的正待移步,广便倒身下拜道:“夫人且请缓行。”宣华夫人见太子跪遮去路,好生诧异,却娇滴滴的道:“殿下请起,有甚话儿见示?”太子惶悚起立道:“敢问夫人,方才杨仆射的来书,父皇可曾拆看?”宣华夫人道:“拆看的了,圣上还很生气,此刻觉睡着了,殿下往后,尚须谨慎才是。圣上春秋高了,又在病中,受不住气苦的。殿下也该明白,圣上为了宠爱殿下的缘故,不惜将太子勇废了,改立殿下,大宝的位儿,迟早终是殿下的,何必急急在一时,反伤了圣上的心呢?”宣华夫人婉转的一番话儿,太子广听了,只是唯唯称是,两个眼珠,却滴溜溜射在宣华身上,从头看到脚尖,再从脚尖看到头上,竟是越看越爱。宣华夫人见太子广的神色有异,便想走了,哪知太子广涎着脸道:“承蒙夫人关心,教训了一番,真使我心感万分,竟不知怎样报答夫人才好。”宣华急正颜道:“贱妾只因顾全圣上的病体,深恐殿下再有不知轻重的事情做出,发生了不测,各人没有利益,便斗胆说了几句话儿,原要殿下谨慎些,说不到报答两字。殿下出言吐语,还须仔细。”
宣华夫人原想说了这几句话,好叫太子难受,没意思便走了。哪里知道太子广见宣华说话时的一副娇模样,春山微蹙,秋水含波,雪嫩的双颊,轻轻溺上三分怒红,越发显得楚楚动人怜,怎肯轻意让宣华夫人走路,兀是拦在前面,身儿不动,依旧脸上堆满了笑容,轻轻的道:“夫人的话儿,原不会错,只是父皇风烛残年,也看得见的了。夫人所说的不测,还是替父皇着想,还是替我着想,还是夫人自己着想,尚须请夫人对答。”宣华夫人想不到太子广会如此惫赖,不禁愤愤的道:“替圣上着想便怎样,替殿下着想便怎样,替贱妾自己着想,又怎样?倒也要请教殿下对答。”广却不慌不忙的道:“夫人若是替父皇着想,那是最可笑了。父皇今年已是六十四岁的人了,病到这般光景,眼见是朝不保暮的了。夫人替他着想作甚?”
宣华夫人听了只是冷笑不语,广仍得意的道:“要是夫人替我着想,那就对了,并且替我着想,也就是替夫人自己着想。”
宣华不禁变色道:“殿下此语怎讲?”太子广道:“夫人冰雪聪明,难道还不知此中的妙解不成?”宣华凛然道:“生性愚笨,倒也不知什么是妙解。”广竟笑道:“夫人正在盛年,父皇一旦去世,夫人不替我着想,我却要替夫人着想了。”宣华不禁失色道:“殿下错了,贱妾忝为殿下的庶母,殿下怎的疯了,说出这种话来。要是给圣上知道,殿下的干系,可不小了。”广轩眉笑道:“夫人爱我,怎会使父皇得知。”
宣华夫人见太子广的话儿,越说越不对了,急想夺路而走。
广竟动了欲心,如天色胆,忘了尊卑礼仪,见殿上四下无人,他便伸手拽了宣华夫人的衣袖道:“夫人见怜了我,趁此刻圣上睡熟的当子,可依了我罢,我便立刻死了,也是情愿的。”
广不待夫人开口,竟要将宣华拽到侧殿的寝室里去。宣华见太子在这青天白日,竟敢逼污,真是又急又恨,一时偏挣不脱身,要是真个被他拽入了寝室,难免沾污了身子,幸得急中生智,慌道:“太子尊重,那边有人来了。”太子深恐给人瞧见不雅,慌将手儿一松,回头瞧时,哪里有什么人来,方知着了道儿,宣华夫人已是一溜烟的退入了芙蓉轩。
面红耳热,鬓乱钗横,芳喘不止,香汗沁额。容华见了这般光景,好生诧异,一瞧床上的隋主,兀是沉沉未醒。容华便悄悄问宣华夫人道:“姊姊为了甚事,这般慌张。”宣华见容华动问,不觉一阵伤心,两行珠泪,已是簌簌的夺眶而出。容华更加着急道:“端看姊姊为了何事,值得如此?”宣华哪里说得出口,便指了指隋主,只是摇头不语。
哪知隋主恰巧醒转,一个翻身,便瞧见了宣华的满面泪痕,云鬓歪偏,金钗不整,容华又站在宣华的身畔,面上的神色,也是有异。宣华见隋主醒了,急忙背过身躯,揩抹泪痕,想隋主睡眼矇幢,未必已被瞧见。谁知隋主偏已瞧得清楚,见宣华背了身子拭泪,不觉动疑,便先呼容华走近床前,问她道:“宣华为了甚事,你可知道?”容华道:“贱妾也未明白,起初她见圣上睡去,她便出外更衣,此刻回来,却是面容异色,十分慌张。贱妾问她原因,她兀是摇头不语。为了甚事,贱妾也不知情。”隋主听了,才呼宣华走近床前,宣华的神色,更是惨淡异常。隋主便问道:“爱卿不须惊慌。有甚事儿,可明白奏来,受了谁人的委曲,朕躬自能替卿作主。”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