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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
貂帽狐裘作队行,弓长剑阔马蹄轻。
外国仍然多华丽,宝气珠光耀日明。
启民望见銮舆,便分开队伍,齐俯伏在两边,高呼道:“臣启民可汗迎接万岁!”炀帝随传旨,着先行开道。启民闻旨,忙传令将后队改作前队,就如双龙一般,悠修扬扬倒卷而去。不多时,到了营门,启民就请炀帝的玉辇竟升牛皮宝帐。帐中早设下一张盘龙的泥金交椅,面前横铺了一张碧玉嵌万寿的沉香龙案。炀帝高升宝座,文武具侍列帐中。启民与公主次第朝贺。原来启民虽是外国,却富强无比。宝帐中十分侈丽,排设的都是精金美玉,动用的无非异宝奇珍。真个金光灿烂,夺目惊眸。炀帝看了,心中暗想道:“他国尚如此受用,况我中国天子乎!”因问道:“朕看汝兵骁将勇,欲命汝征讨不臣,汝能为朕出力否?”启民奏道:“天王有命,敢不效力?”炀帝大喜道:天竺、拂二国,久不入贡。朕欲遣将捣平巢穴,但恐伤天地之仁。今特赐汝宝剑一口,前往征之,有功另加封赏。”启民领旨道:“臣虽不才,仰仗天朝威武,兵临二国,管取望风革面,重驿来朝。”炀帝大喜,随命左右将宝剑付与启民。谢恩毕,随即献上酒来。只见玉盘金碗,琼盏瑶觯一霎时盈前方丈,虽无凤髓龙肝,也都是山珍海错。毳幕外国乐平吹,金鼎内兽烟飘彩。
真个是:
锦绣铺张如粪土,珠玑狼藉似泥沙。
莫言此地殊风俗,纵欲穷奢一样同。
炀帝见启民十分恭敬,开怀痛饮。酒至半酣,启民又叫出一班乐女来供应。炀帝醉眼模糊,见那些乐女虽则是胡妆异饰,倒生得明眸皓齿,黛绿鸦青,十分美丽。有一队善歌的,歌一回便上来献酒三觞;有一队善舞的,舞一回也上来献酒三觞。那班乐女轮流歌舞,次第献觞,引得个炀帝魂迷意荡,把持不定,带了几分酒兴,便东顾西盼,笑声不绝,全没些天子的威仪体统。大将军贺若弼见光景不雅,恐生不测,便目视高,高会意,便出位奏道:“乐不可极,欲不可穷,请天子回銮。”炀帝犹沉吟不语。贺若弼又奏道:“日已西斜,塞外无夜宴之理。”炀帝方才传旨排驾,又命厚将金帛赏赐各部头目并那班女乐。启民与公主命乐女再三苦献,炀帝又饮了十数觞,方才登辇。启民依旧领了各部头目并那班乐女。直送至御营,方才谢恩回去。
却说炀帝自胡宴之后,顿起骄奢之念,欲广选胡姬,以为塞外之乐,全不思归。贺若弼、高与众官百般苦劝,炀帝方肯发驾还京。外国人闻炀帝回銮,都一齐直送入蓟门,方才转去。炀帝此行,虽然糜费甚多,而个个接踵来王,却也是一时之盛。
正是:
汉室和亲未得平,周家薄伐几曾清?
何期骄慢隋天子,杯酒殷勤尽贡诚。
炀帝车驾既返,一路上要历览边土之胜,不肯由前州的大道而行。逢山便要盘山,遇岭便要过岭,众官苦谏不从。行至榆林地方,有一条小路,叫做大斗拔谷。两边都是壁立的高山,中间阔处不过丈余地,又崎岖险阻,舆辇都不能乘,如何容得那行城行殿?炀帝只得骑了一匹马儿前行。可怜那些宫妃彩女,没了行殿容身,或一队在前,或一阵在后,都乱纷纷与军士们混杂而行。到晚了行不出谷口的,就与军士们在一处歇宿。时值寒冬,山谷中北风峭厉,军士们冻死了无数。高看不上这些光景,对贺若弼叹息说道:“近来朝廷殊无纲纪。”贺若弼道:“这都是奢侈之极。”二人在背后谈论,不匡早有人报知炀帝。炀帝大怒,怀恨在心。不一日到了西京,文武百官皆出郭来迎,唯杨素只在皇城门前候驾。炀帝当日军中劳苦,传旨免朝,车驾竟还后宫。萧后接住,忙排宴与炀帝接风叙旧,一宿晚景不题。次日炀帝早起临轩,百官朝贺毕,杨素出班奏道:“陛下北狩风尘,良亦劳苦。”炀帝道:“贤卿守国勤瘁,亦复不易。”杨素道:“北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