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匡胤道:“美人有意,我岂无情?既蒙雅爱,感佩不浅。”遂分付两个兵丁道:“你等先回,我今晚在此盘桓一宵,明日早来伺候。”兵丁道:“公子在此过宿无妨,只不要闯祸生非,怕总帅老爷得知,叫小的带累受苦。”匡胤道:“俺是知道,你等放心回去,不必多言。”兵丁无奈,只得回去。匡胤是夕遂与素梅曲尽欢娱,极其绸缪,真个说不尽万种恩情,描不出千般美景,人间之乐,无过于此矣。
次日起来,梳洗已毕,素梅即叫丫鬟摆上酒来。两人正待对饮,只见丫鬟跑进房来,报道:“姑娘,不好了,那二爷又来了!”素梅闻言,只吓得面如土色,举手无措。匡胤见此形景,心下疑惑,问道:“那个二爷是何等样人?他来作何勾当?
美人听了,便是这等害怕?“素梅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人姓韩名通,乃是这里大名府的第一个恶棍,自恃力大无穷,精通拳棒,成群结党,打遍大名府,并无敌手。因此人人闻名害怕,见影心寒,取他一个大名,叫做韩二虎,真正凶恶异常,横行无比。就是我们行院中,若或稍慢了他,轻则打骂,重则破家。怎奈贱妾平素不轻见人,以此无奈我何。今日又来混账,若见与公子同坐在此,彼必无状,因此心中甚觉张皇。“匡胤听了这番言语,心窝里顿起无名,不觉大叫道:”反了,反了,气杀吾也!怎么的一个韩二狗,便装点得这般利害?岂不知俺赵匡胤,是个打光棍的行手,凭你什么三头六臂,伏虎降龙的手段,若遇了俺时,须叫他走了进来,爬了出去。美人你只管放心,莫要害怕。“顷刻间,叫丫鬟把桌子搬去,又将那什物家伙,尽行收拾过了,单剩下两张交椅,与着素梅并肩坐下。只听得外面一片声叫喊进来,道:”你们这些小贱婢,都躲往那里去了?怎的一个也不来迎接我二爷!“
素梅听了,抖衣战兢,立起身来,往内要走。匡胤一把扯住道:“美人不要怕他,有我在此。”
说话之间,只见一个大汉走进房来,匡胤抬头看时,果然好一条汉子,但见:身长一丈,膀阔三停,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满脸杀气,举步进房。见了匡胤与素梅坐着,佯佯不睬,即时心中大怒,开言骂道:“小淫妇,你往常自恃姿容,多端做作,不肯接陪我二爷,只道你守节到底,甘处空房。怎么改变初心,与那野鸟厮缠?你就倚仗了孤老的势力,不来迎接我么?”素梅未及回言,早被匡胤大喝一声道:“死囚!你家的祖宗老爷在此,如何这等大呼小叫?”韩通听言,竖目皱眉道:“你是那里来的囚徒,这等可恶?可通个名来,待俺好动手。”匡胤笑道:“原来你也不知,俺若说出大名来,你莫要跑了去。我乃东京汴梁都指挥赵老爷的公子,赵匡胤便是。”韩通听罢,便喝道:“赵匡胤,你口中乳臭未退,头上胎发犹存,有多大本领,敢来俺大名府中纳命?不要走,吃我一拳。”说未了,早望匡胤劈面打来。只因这一番争斗,有分教:开疆帝王,显八面威风;兴国臣僚,让一筹锐气。
正是:
疆场未建山河策,妓院先展龙虎争。
不知匡胤怎的招架,且看下回便知。
第三回 赵匡胤一打韩通 勾栏院独坐龙椅
诗曰:
萍水相逢一巨豪,任他梗化岂能逃。
心怀剔弊神堪接,力欲除奸气自高。
国典满期行色动,村醪过量意情骄。
本来赋性应如此,未济何妨试一遭。
话说赵匡胤游玩勾栏,遇着了韩通,彼此争嚷几句,那韩通大怒,举手便打。
匡胤见他势头来得凶猛,侧身闪过,复手也还一拳。韩通也便躲过。两个登时交手,扑扑的一齐跳出房来,就在天井中间,各自丢开架子,拳手相交,一场好打。但见:
一个是开朝真主,一个是兴国元臣。一个是打遍汴京无敌手,一个是横行大郡逞高强。这个要依六韬吕望安天下,那个要学三略黄公定太平。这个是金鸡独立朝天蹬,那个是鹞子翻身着地钻。这个是玉女穿梭,那个是黄龙背杖。好个拳棒双全韩二虎,遇了膂力超群赵大郎。看他虎斗龙争,显出你弱我强。
当下二人各施本领,尽力相交,直打到难解难分之际,未分高下。毕竟匡胤是个真命帝王,到处便有神助,此时早已惊动了随驾的城隍、土地。那城隍护住了匡胤,土地忙把那龙头拐杖望着韩通的脚上一拐,韩通就立身不住。匡胤见他有跌扑之意,就乘势抢将进去,使一个披脚的势子,把韩通一扫,扑的倒在地下。一把按住,提起拳头,如雨点一般,将他上下尽情乱打。韩通在地大叫道:“打得好,打得好!”匡胤喝道:“你这死囚!还是要死,还是要活?若要活时,叫我三声祖爷爷、还叫素梅三声祖奶奶,我便饶你去活;若是不叫,管教你立定黄泉,早早去见阎罗老子。”韩通道:“红脸的,你且莫要动手,我和你商量:俺们一般的都是江湖上好汉,今日在你跟前输了锐气,也只是胜败之常;若要在养汉婆娘面前赔口,叫我日后怎好见人?这是断断不能。”匡胤听说,把二目睁圆,喝声道:“韩通,你不叫么?”又把拳头照面上一顿的打,直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