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苦了待我同老贝说明商量正事要紧转向仁道你不是在澳门跟勃来格来招工么若要两三万人须另想别法若要一千八百人不消半月一呼可集你怎不早来寻我呢仁大喜问计几个人低声低气半晌商定同到栈中
勃来格余怒未息盛气而待仁叫众人站在门边自己蹑手蹑脚轻轻地带走带爬到勃来格身边一站又轻轻地回道四个大工头都来了不论一千两千人半月便可招齐勃来格才微微有些笑容回头问道怎么你又招工头了仁道人多了总得分头去办我算是个总工头以下招四个大工头以下再招十余个小工头每人名下限招五十人 又快又容易不是绝好法子么
勃来格笑道这主意倒不差四个大工头叫什么名字以下小工头有人无人仁才道小工头也有了只不曾来四个大工头叫做戎阿大狄阿二万阿三倪阿四都是眼睁睁手长长玲珑尖利有名的好汉现在房门外可好叫他们来见一见勃来格点一点头
仁才喊一声来四个加一个七跌八撞纷纷进来勃来格昂然上坐不曾抬身等他们行过礼问道第五个是什么人仁满脸飞红吞吞吐吐了半天喉咙里硬并出一句话道是番滩馆主钱小鬼勃来格道他来做什么钱小鬼抢着说道你们不是来招工么要老老实实的做百年招不到十人我有一个主意已同老贝谈过不知合用不合用勃来格道不差我来了半月不见一个人影你有主意只管说只见钱小鬼又是低声低气讲了半天只听勃来格连声道使得使得午后我带老贝来走一趟就留他帮你们的忙
却说广州谷埠有个花船驾长姓朱双名阿金娶妇陈氏也在船当女佣夫妇同庚又在少年如鹣似鲽形影不离无奈阿金一生好的是赌一天不去手足发麻连胸口也奇痒难搔偏偏十场九输船上几个工钱尽数消缴了有时还累其妻拔钗典衣替他赎身
新近三四天陈氏见丈盈囊而出垂橐而归明知又是五木神收的月饷倒也不在意中只是阿金嗳声叹气整夜不眠追问缘故只不肯说陈氏正在纳闷却见阿金又像犯了失心疯渴不问茶饥不问饭双眼酸酸有泪无泪喉间隐隐有声无声待哭不哭
陈氏急到极处说夫妇之间有事尽可明说不要这 样郁在心上怕先伤了身子阿金还是哑巴锁了喉管有口无话陈氏失声大哭说三年夫妇耐苦安贫不曾破过一句口反过一回目这几天怎把妻子当作路人究竟是生病还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阿金经其妻再四逼问不觉也哭道五日内现洋输了一百多元又欠馆主二百余元馆主说是洋人本钱逼我三日归还三日还不清要押我到古巴做工欠的钱按月在工钱上摊扣我不去哩无钱还账去哩撇不下你如何是好呢阿金说到这里索性嚎啕大哭
陈氏倒揩一揩眼泪说赌账不还清不怕他告发你实在胆小就到别处躲两天等他来时我一个女人怕他怎样遮莫也挡的十日半月
同船的人得了风声挨拢来听都道大嫂主意不差阿金你只管走有人讨账时我们也好帮大嫂说的阿金道你们说的太平话欠了摊馆账行动有人跟随肯容你走么稍些看的不对景你们真肯拼钱便把你一枪送命我真是一时糊涂上他这一钩苦呵如何是好呵同船的人黄了脸不敢再说
陈氏沉吟道三日内要二百余元真正无处筹划且问你古巴做什么工要女人不要譬如夫妇同去能常在一处不能阿金道粗的开矿种地细的卷烟熬糖女人尽用得着夫妇在一处不在一处还须去问陈氏道若然能在一处我和你同到古巴走一遭若然要分开的你能躲就躲不能躲一命连两命索性和他拼一拼你快去问来催着阿金立时就走
阿金走到馆中先是狄阿二问道阿金你来还钱么阿金陪笑道不是我来找老钱问句话的旁边走过倪 阿四说你这笔账在我名下有话问我不用找老钱他也没工夫同你多谈阿金又陪笑道我就问古巴这句话譬如夫妇同去能在一处做工么
倪阿四一听话里有因满脸都是笑容说怎么不能并且怕是有父母有公婆无人侍奉格外要给安家费到了地格外另给房子洋人最尊敬女人比寻常单身工人看待正自不同呢阿金也喜道我先回去一趟就来回话的倪阿四道好好我在这里老等
阿金头也不回兴匆匆回到船上详细说给陈氏听陈氏也喜道我同你一无父母二无公婆领了安家费不论多少尽数归还赌账身子就轻了阿金道我约倪阿四在等回音要去回复他了三脚两步赶到摊馆
贝仁也在那里听阿金一说忙道你们两人本来动身时要预领三个月工价就把这项先扣一半还账一半仍交你领回未了的账目以后按月扣还安家费是少不得的阿金道我们夫妇一无父母二无公婆用不着安家也把来算还赌账罢仁目视倪阿四阿四却高声道阿金真是快人老贝你就把三个月一半工资先算给他余外就抵了账只是轮船快要开了阿金明日领你妻到这里来我陪你们上船阿金一手领钱一手又想再赌倪阿四却拦住道带在路上用不好定要输完了安心阿金有些惭愧才歇手回去
明日午后当真带些行李夫妇两人同到摊馆倪阿四正在门前张望说别人都到齐了就只等你两人便领到划子上阿金看一排两只约坐二三十人女人却只他妻了一个
上船坐定荡起两把桨趁着退潮片时已出虎门戎阿大指着一只三枝桅双烟筒的大轮招呼船户靠上去系定缆绳 放下软梯大众纷纷都上阿金一手掮了行李一手又扶住其妻也从软梯到了舱面瞥见仁胸前抱一只小哈吧嘴对嘴正在喂食一个洋人背手立在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