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纳为偏妃,亦是路氏有福,这是后话,不表。
当下帝思庞福敢于欺君,即传旨召刁民庞福进朝,午门官出朝宣召。按庞福见路氏入朝许久,心中谅恐,听得‘刁民’二字,惊得满身冷汗,勉强入朝,俯伏跪下曰:“子民庞福朝见。”帝厉声曰:“尔一介小民,怎敢来假冒孟氏欺君?”庞福奏曰:“此事是孟氏叫子民报知县主,子民实不知其详,乞赦欺君之罪。”连连叩头。帝曰:“朕念她有才貌,从宽免究,仍赏你白银二十两回去罢。”庞福叩头谢恩。内监即取二十两银子,交与庞福。帝又向廉知县曰:“你失察冒奏,亦属有罪,今二体从宽免究。你回原任,不许与庞福争论,如违重处。”廉知县领旨。成宗退朝,俱称天子大度,不计小过,廉知县回寓,埋怨庞福敢于冒险,几断送他七品前程,又累他费了数千银两。庞福自思往还路费,不下百两银子,险丧性命,自觉无颜,星夜回转家乡,又恐县主报怨,且惹人耻笑,遂连夜搬往远方,这是不守本份的报应。
且说武宪王父子回府,少王便将湖广假孟氏的事情告知太郡,太郡曰:“幸不被其混过。”少王曰:“他与形图毫不相似,岂能混人。”老王曰:“虽如此说,但形图乃孟氏自绘,谅必有些装点,难以惟信。世上哪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少王曰:“郦恩师的容貌且胜画图,怎说女子无此美貌?”老王曰:“郦相乃山川灵秀之气蕴结而成,谁能比他?”刘氏曰:“闻得韩夫人已不怕风,方氏呕吐已好,何不请苏大娘来问个明白,免得狐疑。”太郡称是。就着家将带帖押轿,往孟府请苏大娘回来。家将领命,来到孟府,向把门人说明。当下孟府满门正说湖广假冒的事请,忽女婢报曰:“把门人报称,王府差人押轿来﹔请苏大娘回去。”大娘曰:“夫人婆媳俱已平安,老身理当回去。”韩氏曰:“谅亦为着假孟氏,别无甚事。今日天色将晚,来早回去罢。”遂令女婢把帖交与来人,嘱他回去说,苏大娘来早便归。女婢退出。
次早,备席与大娘浅行。韩氏嘱大娘道:“切不可说小女的事情。”大娘曰:“我从不多言,只怕瑞柳多嘴,以致泄漏机关。”即瞩瑞柳曰:“小孩子,凡事切不可多言。”瑞柳曰:“小婢不知什么,怎好多言?”寻思若回王府,立即说明,使江三嫂失势。苏大娘辞别上轿,瑞柳跟随,来到王府,见礼坐下。茶毕,大娘曰:“韩夫人婆媳已好多日,老身久欲回来。”又说些闲话,太郡方问曰:“昨日湖广假孟氏的事情,你必知道。”苏大娘曰:“昨日孟老爷亦曾说过,不意一个女子贪图富贵,亦敢罔法,岂不可笑?”武宪王曰:“我们疑孟氏的形图必有装点,特请姻母回来,且问孟小姐果然貌似画图否?幸勿隐满。”大娘曰:“孟小姐容貌虽象画图,然形图只画面貌,不画举动,焉能锚出秋波活泼,言笑百媚?活人胜图多矣。”少王叹曰:“我只道貌不及图,谁道貌更胜图。俺皇甫少华福薄,不能消受娇妻,实为可惜。”瑞柳立在苏大娘背后,笑向忠孝王指着苏大娘连丢眼色。忠孝王知必有故,即唤瑞柳曰:“你无故嬉笑,莫非孟小姐有踪迹么?”瑞梆大笑曰:“孟小姐闻已相会。”大琅咙了一惊,怒睁双目,注视着瑞铆。那瑞柳愈笑曰:“小婢断不敢说,大娘何必发怒?”老王夫妻并少王齐声曰:“大娘好得忍心!孟小姐既已相认,还阻挡女婢不说,真是不该。”苏大娘只得说:“不是老身秘密,奈孟小姐有约,倘漏风即不相认,孟公夫妻叮吩不多说。”忠孝王问曰:“孟小姐今在何?”大娘曰:“孟小姐就是郦丞相。”忠孝王闻言,惊喜欲狂,曰:“怪不得郦相前日说,三年之后,管叫孟氏相会。但不知如何相认?”苏大娘就把二月初一日诊脉,初五日韩夫人诈昏相认的情由说明。忠孝王曰:“郦相待我恩深,何不早完亲呢?”大娘曰:“孟小姐本欲早认,因犹恐刘捷报怨,后来怪你娶妻,用了半朝鸾驾,八抬金轿,又不禀明师长,父子自奏朝廷,心中不悦,所以不肯早认。”忠孝王闻言,始悔父母迫他娶妻,反使无妻,即答曰:“我虽娶刘氏,但孟氏的画图封谐常供奉中殿,夜伴形图独宿。岳母何不代予告诉?”大娘曰:“韩夫人非不代说,但孟小姐要再做二三年右相,报答主上厚恩,然后设计改装。今若相认,即有四条大罪。”少王曰:“四条什么大罪?”大娘曰:“欺君罔上,戏侮朝臣,变乱阴阳,误人婚姻,这四款大案,死罪难免。”老王夫妻点头曰:“这四条果然利害,但三年之后,仍不能免,不如早求开赦。”刘燕玉大喜,向少王作礼曰:“恭喜郎君,孟小姐指日可会。”少王揖答曰:“难得夫人贤德,终身亦可完就了。”并向众人曰:“这位孟小姐成就我满门富贵,乃我们之大恩人也。”众各称是。惟有江三嫂立在旁边,怒视瑞柳多言。瑞柳心知其意,即便他怨恨何妨,又向前曰:“连义烈夫人亦在目前。”就把春燕送看前去,认出梁夫人即是苏小姐的话说明。太郡曰:“我不信世上有这等凑巧之事!”大娘曰:“这是春燕奉承的言语,难以相信。小女若有此福,不至离胎一月即便流落人家了。”少王曰:“此事我亦不信,但孟小姐既言怨我,趁他如今在阁,待我往求岳丈父子,同我们父子来早奏求朝廷开赦,得以完亲,岂不是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