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为妾,倘在家自尽,又恐郑鲸欺我母亲寡弱,复向家兄讨回礼银,故侯嫁到郑家,乘其不备,投昆明池中尽节。”言讫,泪下不止。夫人闻言感叹曰:“依你所言,真是可伶之极。我欲差人送你回家,郑鲸必向汝母兄讨人。老身实对你说,老身景氏,我夫梁鉴,当朝宰相也,原系贵州大理府太和县人氏。小儿梁振谜,夫妇已往江南为巡抚。老身现在进京,正为侍奉拙夫。只有一女,名丹华,嫁在贵锡,面貌恰与尔相仿。今念尔是一节女,愚意欲认尔为义女,未知尔心中如何?”苏映雪大喜曰:“此乃贵人提拔,世上难得,但恐福薄命苦,难以消受。”夫人曰:“尔是贞节可敬,不必过谦。”苏映雪叩头不已。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成宗主金殿劝和 刘皇后内宫赐妾
却说苏映雪见景夫人要认他为义女,好不欢喜,忙向前拜曰:“既蒙母亲不弃,请受女儿一拜。”恭恭敬敬拜了八拜。夫人向前扶起曰:“小女远嫁故乡,小儿同媳妇孙儿荣任江南,只存老夫妇甚是冷落。今得女儿伴我夫妻老景,真是三生有幸。大女儿取名丹华,今尔可取名素华。”看官切记,素华就是苏映雪了。此时天色已明,女婢进上一杯参茶。夫人对素华曰:“尔方才坠水感冷,这是参茶,尔可去吃了。”素华推辞曰:“母亲年高,正当补养,女儿年轻,怎吃参茶。”夫人笑曰:“此物老身常服,女儿罕吃,不必推辞。今为母女,凡事从便,素华随即吃下。”夫人引进舱中梳妆,又取绫缎以及珠玉首饰,使其更换。随后取出许多银两,赏赐合船梢公水手,家人女婢各赏银三两。众皆叩谢。不须臾,素华更换衣服首饰出来,更加娇艳。夫人喜曰:“如此打扮,与我大女彷佛,真不愧相府千金。”就令众家人女婢俱来拜见小姐,道:“从今以后,即称为二小姐。”家人领命,俱皆小心奉侍。素华谦恭有礼,孝敬夫人,待下以宽,夫人更加爱惜。且喜一路顺风,日夜扬帆,不上一月,早到天津港起岸。家人雇人夫役,搬上行李,夫人母女上了大轿。一面报到京城相府,许多大臣出缄迎接,伺侯夫人。相府员役预备大执事,跟从夫人起身。梁相亲自出来迎接。不多时,夫人来到接官厅,入内吃点心。梁相代夫人谢了众官,先回城中。夫人笑对素华曰:“少时若进府,可如此如此,与体父作耍。”小姐笑允,母女上轿,众官随后进城,好不兴头。
夫人进入右相府庭中下轿,梁相迎接,相揖坐下。素华亦是一乘暖轿停下,却不出轿。女婢随后纷纷进来。梁相疑惑,急忙问夫人曰:“暖轿内却是何人,因何不出来?”夫人亦不回答,回顾女婢曰:“快请小姐出来。”女婢向前,开了轿门,素华缓缓出轿前来。梁相彷佛认是自己女儿,乃埋怨夫人曰:“夫人真是溺爱不明,人家娶室,原为侍奉公姑,你怎将女儿带进京来,贤婿母子岂不见怪。”夫人闻言笑曰:“太师细看此女,岂是你的女儿否?”梁相仔细一看,面貌虽似,年纪却少几岁,实系不明何故,心甚疑惑,间曰:“此女好似我儿,但年纪略少,不知其故。”景夫人曰:“你的女儿在家孝养婆婆,我想好带来。此女乃我一向瞒你,是私养的女儿,与你何干!”梁相暗想,这话颠倒,难道夫人另有一夫,同生此女?故沉吟不语。夫人就对素华曰:“此亦是尔父,可前来拜见。”素华即向前要拜。梁相忙摇手曰:“尔非吾女,不要乱拜。”素华只微笑,立在一面。梁相又间夫人曰:“此话甚是胡涂,使老夫满腹疑心。究竟为何,请夫人细说。”夫人即说明苏映雪节烈投水情事,因见其貌似女儿,特认为义女,取名素华。一路船上全赖此女侍奉,极其尽孝,方不寂寞。说罢,令女婢铺毡,小姐好得拜见。梁相方始明白,大喜曰:“不意小户大流,如此有志,诚可钦也。”女婢早已铺好了红毡。梁相曰:“女儿只行常礼,不必下拜。”素华曰:“女儿得蒙二大人收留,真是死生骨肉者怎敢不辞。”说罢,恭恭敬敬拜了八拜。梁相即着女婢扶起,坐于一旁,女婢呈上酒席,三人同饮,就令收拾弄萧楼,与小姐做卧房,饮至尽欢方散。数日后,买了两名十二三岁绝色伶俐的女婢,一名小弯鸾,一名翠鹤,与素华使唤。素华心念生母,自思孟府必然厚待,不必过虑,遂曲意伏侍梁相夫妻,不表﹔
且说祁相等俱从旱路进发,将到京城,刘奎璧先差一家将赶路,进京报知父亲,好作准备。这一早,祁相同孟士元父子并刘奎璧齐到午门候旨。成宗先宣祁相入朝,朝见毕,成宗安慰曰:“难为老卿劳苦,朕甚不安,赐卿官回原职。”祁相欠身曰:“臣劳而无功,甚为有愧,何劳陛下褒奖。”成宗疑惑问曰:“这是何说?”祁相曰:“臣于三月二十二日抵昆明县,择于三月二十八日行聘,四月初二日完娶。谁知孟氏临嫁暗带利刀,及至刘府,行
刺刘奎璧不遂,砍中刘国舅左额角,因畏罪投落昆明池,尸首无存。次日孟士元父子到刘府吵索人命,欲讨尸首。刘国舅与其喧闹,吉其教女行刺。臣不能决断,现在午门外候旨。”成宗骇然曰:“郎才女貌,何故行刺?”祁相方把刘国舅三箭一空,皇甫少华全中,孟氏耻于重婚,矛潜戳刀行刺是真等情奏明。帝方省悟叹曰:“但不知先生当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