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为界,用一枚大铜钱钉在树上,再把先帝御赐公公的大红官锦袍用一红带悬在一支杨柳上,议明各发三箭,一要射中那袍缚的杨柳枝上,二要射在大钱的钱孔内,三要射断缚袍的带子,红袍坠地,方为合式,听天主婚。若是三箭俱中,即便许婚,倘两家俱不能中,俱皆不许。一则可观二子才能,二则能使他两无怨言。”韩夫人曰:“贤媳此言甚善,老爷当依计行事。”孟士元笑曰:“射箭走马那样的事,怎能作准齐中?若依媳妇言语,只怕女儿姻缘永难定着。”方氏曰:“公公有所不知,弓箭之事,若功夫练成,何难齐中,况姑娘具此才貌,苟非盖世英雄,怎好妄配。”韩氏曰:“老爷当依媳妇言语行事。”孟士元点头称是,仍到后堂,向秦、顾谢罪曰:“失陪有罪了。”秦、顾齐称:“不敢,未知尊夫人所言亲事若何?”孟士元曰:“拙妻是溺爱不明。”就将花园比箭,听天主婚并具体定期言明。顾宏业寻思外甥弓马婉熟,便答曰:“此等凭天主婚极好,就在来日齐到比箭,以便定着若何?”严秦布政曰:“果然来日比箭极好。”孟士元曰:“既然如此,不才来日洁舷,以候二大人并二贤侄少爷。”顾宏业自思,秦布政乃代人求亲,中与不中,无关轻重,我甥至亲,倘外甥不中,我岂不失脸?宁可勿来为妙。就向秦布政并孟士元曰:“老夫来日有一要事,不得同来,只着外甥自来,理合说明,免使二大人等待。”秦布政亦恐皇甫少华不中,累着自己无颜,一闻此言,早知顾宏业心事,乘势曰:“此事却亦不约而同,下官亦有两件公千,也是无暇,就着皇甫少华同刘爵主自来比箭,又免得孟老先生破费。”顾宏业闻言暗笑,奸诡人人会用,秦布政见识与我相同。即接口曰:“来日只令二少年来,却是利便。”孟士元曰:“来日二位老大人无暇,就当改日比箭,何必定在来日?”顾宏业曰:“姻缘事须要一说便成,从无改期之理。”秦布政曰:“正是,况二少年俱是孟公的世侄,自来方合式,不必改期。”孟士元曰:“既承二大人吩咐,从命了。来日恭候二爵位前来,万勿失约。”秦、顾辞别,各上轿起身。
孟士元进内,对妻子说明备细,即命家人打扫花园,侯候来日,便耍备酒请二公子。家人领命行事。夫人问曰:“到底哪一家好呢?”严孟士元曰:“皇甫少华生得龙眉秀眼,面貌端厚,大有福泽。刘奎璧膀阔腰细,人材美丽,却是不及皇甫少华有福泽,看来两人不分高下。”孟嘉龄曰:“刘捷平日为人凶恶,不及皇甫敬良善。”孟士元曰:“我亦欲配皇甫少华。”
且说秦布政回到帅府,因有总制全省文武官员,便宜行事的权柄,就在内厅下轿。门首带察折晋后堂,皇甫敬令开中门请进。秦布政从东角步进后堂,皇甫敬降阶迎接,秦布政忙行庭恭礼,皇甫敬双手扶住曰:“贵司何必行此厚礼。”携手上堂,欲行宾主之礼,秦布政执以晚辈礼坐下。茶罢,秦布政曰:“昨蒙老元戎以令郎良缘见委,到了那边,适逢顾宏业代刘奎璧求亲,孟士元约定两家比箭定婚,特来裹复。来日令爵主三箭若中,姻缘便成。”皇甫敬自料儿子箭精,答曰:“烦费老先生跋涉,来早就着小儿到贵衙,候老先生同往孟府比箭。若得良缘成就,自当厚礼相谢。”秦布政曰:“令郎良缘,卑职理当效劳,怎好言谢。但方才顾公有事,说过两家媒人都不必往,说明二少自去,卑职来日恰办有公务,令郎可自往孟府为妥。”皇甫敬应曰:“如此却亦便捷,就着小儿来日前去。”秦布政称是,遂辞别回去。
皇甫敬退入后衙,夫人儿女正在内堂闲谈,皇甫敬即便坐下,就把秦布政言语说明:“我儿明日可留心前去比箭,显尔才能。”原来皇甫少华为人宽废大度,闻言心中不乐,又见父亲一团高兴,不敢推辞,只是沉吟不语。皇甫敬不悦曰:“我儿痴呆不语,莫非箭法不及刘奎璧,不敢往射吗?”少华曰:“孩儿时常与刘奎璧往校场练习弓箭,不分上下,孩儿何惧之有!但两人比箭,必有一失,那全中的,自然欢喜,惟有失误的,岂不失了脸?儿与刘奎璧相好,若是孩儿失误还可,倘奎璧不能全中,岂不被人取笑?况孩儿非好色之徒,宁可不往,让奎璧结亲,全了友谊,另求别家罢。”皇甫敬闻言,大怒曰:“两家媒人俱已约定比箭,尔若不往,军士岂不取笑吾堂堂元帅,一个儿子三支箭亦不能射,有何颜面教训将士?真是可恼!”夫人埋怨公子曰:“媒人约定,明日正当前去射个全电使我们争口气。”小姐曰:“贤弟,我教你一个方法,来日就让刘奎璧先射,他若三箭俱中,你可不必射,落得做个空人情与他,他若两中一失,尔去射岂无一中?两人俱无全中,虽少一支,却亦无妨。”夫人喜曰:“你姊言之有理,尔当听从。”少华只得应允。
且说刘捷原是无赖出身,气力武艺强大,跟随元世祖开国,屡立奇功,后封元城侯,文武各官都让他三分,最有权势。刘捷娶妻顾氏,生二子一女,又娶四亲,长子刘奎光,亦多战功,历官至雁门关总兵,次女名燕珠,嫁与皇孙铁木耳为元姐,时已为皇后。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 刘奎璧贪色误事 苏映雪怜才相思
却说元世祖太子早亡,立皇孙铁木耳为嗣。此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