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乃我的母家,缪公不念姻娅,遂至侵灭。我今为婿已久,河西八城已归,尚不送我归国,倒要灭我母家,后将不利于我。况我兄弟甚多,莫若私自逃回,以图大事可也。”立了主意,弃了公主,逃归晋国。恰好惠公病故,晋人共立太子圉,是为怀公。缪公闻知,甚怨太子圉负恩逃回,忘本之徒如何可为国主,询问于百里奚。百里奚道:“无如迎重耳于楚,以怀嬴公主转妻之,然后再助以兵马,使之入晋为君,则主公伯业成矣。”缪公如计而行,便遣使去迎重耳,重耳至秦。缪公就将怀嬴配与为妻,随即调遣兵马护送重耳归国。一面先着人与晋人说知,那晋人争杀怀公,即便来迎重耳入城,立为晋国之主,乃是文公。那文公虽为晋君,实是****之徒。岂有侄妇,收为国母,闺门丑行,惟能人干拙事也。正是:
贪淫案子春秋多,不辨亲疏不问他。
却说缪姬夫人将长公主嫁与重耳文公归晋去了,膝下又少一人,于是愈将弄玉爱如掌中珍宝。一日,萧史与弄玉在台上吹箫,那时风清云淡,箫韵悠沉。忽见东南方上两只异鸟望台前飞来,萧史急唤弄玉来看,只见异鸟双双飞到台前石柱上歇下,见了人并不惊骇,生得羽毛灿锦,雌雄异质。萧史与弄玉两人心中甚疑,那萧史便道:“我与你生长秦国,并不曾见此异鸟。百鸟皆有名,但此鸟罕见,所以人不识耳。”弄玉道:“君乃读书人,积书不下五车,于天下所有的无不备载。况此鸟文成五彩、德具一身,岂无方书可查,徒增疑惑?”萧史即便会意走到书架边,把群书逐一简点,乃见一部禽经,持来查看,那经上开载明白,便扯弄玉说道:“这个异鸟名曰凤凰,雄者为凤,雌者为凰,他性极好听箫。”弄玉道:“原来这凤凰双双飞来,却为听我吹箫。只是书上所载,恐属虚诞,我与你试吹一曲,他果能向我和鸣相和么?”萧史道:“公主言之有理。”他两人凝神定虑而同吹其声,清彻云霄,凤凰委实延颈和鸣,与箫相似。两人见之喜悦无限,又吹又鸣,不吹不鸣。萧史道:“我与你在这吹箫台上,高及半天,这凤凰乃是神鸟,或能飞入云霄,我与你在此不涉世上一毫事情,清闲之极,不若跨在凤凰背上,遍观天下风景也好。”弄玉道:“只恐怕坐不牢反有颠坠之患,如何是好?”萧史道:“尝闻仙人跨鹤,难道凤凰不可跨的?”弄玉道:“既如此,我就和你跨凤乘鸾。”那夫妇二人说犹未了,凤凰飞下柱来,又向弄玉、萧史面前回翔旋绕,似有相招之意。弄玉道:“凤凰,凤凰,尔乃神鸟,世上稀逢,人间绝少。若吾夫妻当有仙分,汝和鸣三声,乘我上天。若无仙缘,汝竟飞去。”凤凰应声而鸣,鸣罢,萧史遂携了玉箫跨在凤背上,弄玉也携了玉箫,跨在凰背上,凤凰即便舒翼展翅,离了萧台,欲飞上天,惊得这班官人侍女胆战心慌,手忙脚乱,也不顾路之高下曲折,跑入内宫,将二人乘凰跨凤之事一一告禀。缪公与夫人闻之不胜苦楚,即命驾出宫,意欲登台留住。那弄玉、萧史跨了凤凰却好到内宫上面飞过,观见缪公与夫人似有泣别之意,即在空中向下说道:“不佞萧史不能侍奉岳父母矣!今虽与公主上升,后当有相逢之日,幸勿挂怀,徒增悲咽。”言罢,与弄玉又吹起箫,其声呜咽,莫不掩泣。凤凰高飞远举,直冲霄汉,祥云缭绕,早已不见了。夫人哭倒在地,缪公再三劝慰。正待回宫,忽报晋国有使臣到,夫人退入宫中。缪公召问其故,使臣奏道:“寡君要救荆祸,非大王不能,兼且国位初立,未可遽离。情愿让大王往救,外助黄金万镒以佐军需。”缪公应允收了黄金,一面打发使臣归国,一面就与百里奚商量。百里奚力赞此去必成大功,遂倾国救之,又乘救荆之余威,灭了戎王,得了由余,灭国成功拓地千里,遂伯西戎。这叫做秦缪公知百里奚之贤,果能用之而伯。遂与齐桓公、晋文公、宋襄公、楚昭王并这秦缪公,共为五伯,尊周攘夷流芳万世。有诗为证:
荣华奕奕令闻高,茂业隆功盖世豪。识是抡材非细务,始称秦女教吹箫。
总评:秦缪公有女吹箫乘凤,百里奚有妇琴歌扊扅。此是千古绝对,得此拈出庶不淹没而无闻,然伯业亦繇是而著。
又评:天下有一代之兴王,必有景从人杰。其计周****,无论大小洪纤,皆其必虑者,故食善马一劝,遂著伯君之名,岂可忽哉!
卷三十五 王豹处于淇
王豹处于淇而河西善讴,绵驹处于高唐而齐右善歌。
世上何人是赏音,高山流水伯牙琴。春花秋魄年年泪,洒遍江头作雨霖。
话说从来音乐之道,最易感人。人若心中无事,欢欣快乐,听了那金石丝竹匏土革木之声,自然手舞足蹈,解愠消愁,邀亲会友,击节流连。若心中有甚么忧思悲苦,感慨牢骚,听了之时便觉忧戚悲楚。无论征夫游女、烈士忠臣,个个尽然,人人如是,不为诞妄。总之有句说话:“人非草木,谁能无情。”一有了这点情的时节,不消说江山难间隔,金铁也消磨,纵到了流离颠沛之处,凡有甚事,皆为情之所使不知其然尔然,何况平常居止,乐得其所,决没有不入耳凄凉、愁肠百结的。正是:
列唱哀匏悲皓月,还聆清徵蹙烟然。
却说大唐代宗皇帝之时,最苦羌胡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