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的时候,就闻到桂花香;在荷花开的时候,就闻到荷花香。但是左右前后,并没有梅花、桂花、荷花等等,竟不知是从何处飘来的。野人从前在此历试历验,真是不可思议之事!”帝尧道:“轩辕峰离此地有多少远?”赤将子舆道:“看着像近,但是有不少之路。”帝尧道:“且先到那边去望望。”
于是,大众直向轩辕峰而来。一路鸟道崇冈,非常难走。
走到一个峰上,只见一块方石,上面纵横刻有数十道深线,都成方罫形;旁边又置有数百颗圆形的小石子,不知何用。赤将子舆道:“这个亦是黄帝的遗物。从前黄帝和容成、浮丘诸人,常常拿了这个东西来遣兴。两人对坐了,一个用白石子,一个用黑石子,在这方罫之上你放一颗,我放一颗,差不多放到一半光景,只听他们说你赢了几路了,或者说你输了几路了。这个玩意儿名字叫作奕棋,大约是可以分胜负的。”帝尧道:“先生可懂吗?”赤将子舆道:“当初,野人在旁亦尝细细观察,看见黑子怎样去围住那个白子,白子又怎样去包住那个黑子,觉得亦很有道理。但是那道理非常深细,野人粗心浮气,实在有点不耐烦去研究它,所以不懂。”帝尧听了,将所布在那里的石子行列,细细观看,揣摩了良久,又将石子统统移开,自己再一颗黑、一颗白的摆起来。赤将子舆在旁看了说道:“原来帝是懂这个玩意儿的。”帝尧道:“朕不过研究研究,并没有懂。”赤将子舆道:“野人不相信。既然没有懂,为什么这个摆的方式,有点和当初黄帝他们相像呢?”
原来帝尧是天纵之圣,敏悟异常,一经思索,已觉得有点头绪,而且知道此事是极有趣的,因而将石子一齐移开,又细细摆了一会。羲叔在旁说:“天色不早,轩辕峰不能去了。此地无房屋,恐怕天黑了山路难行,不如且寻个宿处,明日再来如何?”帝尧一看,红日已衔西山,果然不早,不觉叹道:“朕一时贪弄这个玩物,把半日光阴竟消耗了,可见一个人对于戏玩的东西是不可沾惹的。”当下由赤将子舆引路,曲曲折折到了一处,和山顶已有点相近,果然看见许多房屋,亦是从前黄帝所留下的,其中虽无居人,却喜尚可住宿。那时已经暮色苍茫,侍卫早将预备的灯火、餐具、卧具等铺设好了,大家饱餐一顿。因日间跋涉疲劳,大家亦不多谈,各各归寝。帝尧在枕上,还是细细想那个奕棋之理,久而久之恍然大悟,不觉得意道:“从前伏羲氏的时候,河中有龙马负图而出,上面点点都是个加减数目,名字叫作河图。现在这个奕棋的道理,就是从河图数得来的,看着烦难,实在亦很容易懂呢。”想罢之后,就沉沉睡去。
到了次日,天尚未明,赤将子舆已经起来,邀了帝尧和老将羿、羲叔等,跑到山顶上观看日出。但见西面诸山为霞气所映,峰峰都作赤色,美丽之至。向东一望,则红霞半天;歇了一会,红霞之中又起子黑影一线,高高低低,如同远山一般。
又歇了一会,忽然大放光明,如火之上焰,如金之发光。约有半个时辰光景,忽见一个太阳出来,其色雪白,如一面大镜,若隐若现,摇曳不定,而且既然上来,忽又下去,如此者三次。
赤将子舆道:“这个太阳是假的呢。”众人听了,不甚相信。
又过了一会,果然真个的太阳方才上来,其色甚红,而且甚大,渐渐上升,颜色亦逐渐淡下去,轮廓亦逐渐小下去,久而久之,已和平时所见一样了。众人看了,无不叹为奇观,连说有趣有趣。帝尧问亦将子舆道:“刚才那个白色的太阳,先生何以知道它是假的?”赤将子舆道:“天地之中,纯是大气所充塞。大气这项东西,能够有一种回光折光之妙用。天体是圆的,太阳从地下上来,那个光芒九射到天空之中,空中的大气受到这个光芒,立即反射到地面上来,所以那时太阳并未出地,霞光已经普照于大千世界,就是这个原故。后来将近出地了,天空中的大气已将它的影子吸收了上来,所以它的颜色雪白,而且摇动升沉不定,这就可以知道是它的影子了。既是影子,岂非是假的吗?譬如盂底放一项物件,寻常是看不见的,注满了水就可以看见。那个理由与此相仿,就是折光的原故。
”
正在说时,只见树林中飞来一阵好鸟,毛色浅赤,个个乱叫。它的叫声好像“客到”二字。赤将子舆道:“这种亦是音乐鸟之类。游人到此,必先期而鸣,亦是奇怪的。还有一种鸟类,很像百舌,亦是几十只成一群。它的声音屡屡更变,有时候大声轰轰,仿佛车轮走过。有时候细声袅袅,仿佛洞箫抑扬,大概亦是音乐鸟之类。”帝尧等听了,亦不言语,只管贪看朝景,不住的四面张望。赤将子舆指着西面天尽处,说道:“这个青白色的,就是彭蠡湖西岸的敷浅原山。”又指着北面雪白的一线,说道:“这就是大江。”帝尧正看得出神,忽然有无数白气从远处山上涌出,渐移渐近;忽然自己所立的山面上亦蓬蓬勃勃、絪絪緼緼的涌出白气来,如絮如绵,迷漫四塞。赤将子舆连连叫道:“好极好极!云海来了,云海来了。”
帝尧再四面一望,不要说大江、敷浅原山不知到何处去,就是远近诸山,都一无所见;只有几个最高之峰浮青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