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关系,早已脱离而无所系恋。大家去朝拜她,于她有什么光荣?大家去供祭她,她又受不到实惠。大家去烧些香料,她又有什么用处?汝等想想看,岂不是无谓之至吗?还有一层,人生在世,善是应该行的,并不是因为行了善可以得到福,才去行善的;恶是决不应该作的,并不是因为作了恶必定得祸,才不去作恶的。这个就叫作人之良心。假使因为可以得福才去行善,那么这个行善之心就是假的,假的善就靠不住了。假使恐怕得祸的原故,才不去作恶,那么这个不作恶之心亦是假的。假的又就靠不住了。
要知道‘福善祸淫’,是上天的公理,是上天的权衡,并不是上天开了一个交易所,向人间作买卖,你拿了多少善来,我给你多少福,决没有这种事情。况且现在汝等拿了区区一点祭品,区区一点香料,跑过去向仙姥磕几个头,就算是行善,要向她求子得子,求财得财,求寿得寿,求福得福,就算上天果然开了一个交易所,亦决没有这样便宜的事情。汝等再仔细想想,以为何如?”
那百姓道:“照帝这样讲来,确有至理。那么仙姥山,小民等就不去朝拜了?”帝尧道:“这又不然。崇拜她是一件事情,求她又是一件事情,不能连拢来说。譬如这个仙姥,是修炼到九转金丹,白日升仙的,又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的,那么汝等先自己想一想,我究竟崇拜她的那一项?假使崇拜她的炼丹成仙,徒然朝拜朝拜是无益的。最要紧是自己亦学炼起来。神仙之事,虽说渺茫,但是她既可以因此成仙,汝等亦何尝不可以因此成仙呢?假使崇拜她的大慈大悲,那么尤其应该学她。救苦救难本来是人类应该做的事情。我能够学她就是她的同志,即使不去朝拜她,她未始不来扶助我,保佑我的。假使不去学她,仅仅敬重她,崇拜她亦是无益,侥幸求福更不必说了。所以朕说崇拜是一件事,求她又是一件事,还有学她又是一件事,遇到圣贤豪杰、英雄神仙,崇拜他,是极应该的。崇拜他可以得到一个做人的榜样,不过不去学他终是枉然。汝等知道吗?”
那时,百姓男女老幼听了无不满意,齐声说:“知道知道。
”帝尧道:“仙姥生日,既然在六月十九,离现在还有一个月左右,汝等去得这样早,为什么?”百姓道:“海船难行,全靠风力。风顺到得早,风逆到得迟。小民等深恐风逆,误了日期,所以不能不赶早一点。”帝尧向那些停泊的船一望,只见它又高又大,上面矗立着无数的桅杆,里面情形不知如何。帝尧从未坐过海船,便想趁此看一看,遂向众百姓道:“汝等上船吧。朕亦来看看海船的内容,见识见识。”
众人听了,欢迎之至,簇拥了帝尧君臣上船。只见船中分作无数舱位,约有几百个人好住,一切器用俱全。另有一舱专储粮食、淡水。另有一舱,专供炊爨。当中一舱,却供着一位女神,神面前放着一根雕刻精致的木棍。帝尧便问:“这是什么神祗?”百姓答道:“这位女神姓林,是前面闽海中一座岛上的人。据说她在童年的时候,已非常神异。她看见海上往来的船常有覆溺的危险,她便发心要去救,或是叫人去救,或是自己冒险去救。父母因她年幼禁止她,她的灵魂竟能于夜间飞越海上,往来救人,岂不是神异吗!后来她年岁大了亦不嫁人,专在海边设法做这救人的事业,几十年不倦。死了之后,有的人说是成仙了。大家感激她的恩惠,到处立庙崇拜。我们海船要她保佑,所以益发祟奉她,差不多只只船上都供她的。”帝尧道:“这位女神有这样大的志愿,有这样坚的毅力,有这样仁慈的心肠,真正可钦可佩!大家都供奉她,的确应该的。”
又问道:“这根木棍有什么用处?”百姓道:“这个叫女神棍。
我们航海有三种危险:一种是风,一种是浪,一种是蛟龙及大鱼水怪等等。飓风骤起,波浪掀天,危急万分的时候,人力无可施展,只有祷求女神之一法。女神往往前来救护,或则亲自现身,或则神兵维护。我们航海之人,亲历目睹的不知道有多少。假如说大风大雨的夜里,天黑如墨,桅杆上忽然看见一点火光,就是神灯出现,女神前来保护,无论如何危险,决不会覆溺的。假使船中忽然发现一点火光从下面升到桅杆上,陡然不见,这是女神不保佑,神灯他去,无论如何这只船一定要覆溺的。以上两端,历试历验,丝毫不爽。所以飓风波浪作起患来,除了祷告女神,请求保佑之外别无他法。至于蛟龙、大鱼、水怪为患,只要将这根女神棍向船舷连敲几下,那蛟龙、大鱼、水怪等就纷纷逃去,这也是很灵验的。”
话未说完,旁边又有一个百姓搀着说道:“我们海中还有一位水仙王,亦是很灵验的。我们的海船,大而且重,寻常篙橹等类一概用不着,所靠的是桅杆坚固,舵板结实,绳碇牢紧,这三项物件乃是航海所必需的。假使大风倏起,大浪冲来,桅杆倾倒了,绳也断了,船底也裂了,这时候技力无所施,智巧无所用,只有叩求水仙王了。水仙王也一定来救的。”帝尧道:“怎样救呢?”百姓道:“到得那时,大家叩求水仙王,崩角稽首,就披散了头发,一齐到船头上来,蹲在那里,用空手做出一种划船的模样,众人口中又装出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