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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古秘史--钟毓龙1-第186页

尧君。
  许由做了这歌词之后,常常唱唱,倒亦悠然自得。
  一日,正在田间低头工作,忽觉有人走近来,高叫:“老师!”和他行礼。许由抬头一看,哪知是个帝尧,不觉诧异,就问道:“帝怎样会跑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帝尧道:“前岁拟将天下让与老师,原是为弟子无才无德,深恐误尽苍生,所以有此举。不意老师不屑教诲,拂然而去,并且匿迹潜踪,弟子甚为抱歉,亦极为失望。现在三苗叛乱,虽暂时告平,然而后来之患,正不可知。拟恳求道德卓越之人,为弟子辅佐,庶几不至于弄糟。但是仔细一想,道德卓越之人,仍旧无过于老师。所以今朝竭诚再来敦请老师,作九州之长,辅佐弟子,还望老师不要推辞,不但弟子一人之幸,实在是天下万民之幸也。”
  许由道:“天子总理九州,就是九州之长。从古未闻天子之外,还有什么九州之长。帝之此言,某所不解。”帝尧道:“本来没有这个官名,不过弟子请求老师辅佐,特设此官以表隆重,还请老师屈就。”许由道:“某听见古人说:‘匹夫结志,固如磐石。’某一向采于山而饮于河,所以养性并非想因之以贪天下。天下尚且不要,何况九州之长呢?”
  帝尧还要再说,许由道:“此地田间,立谈不便,请帝屈驾到舍间,坐谈何如?”帝尧道:“好。”于是就偕至许由家中。许由请帝尧坐定,便说道:“某来自田间,沾体涂足,殊不雅观。请帝稍坐,容某进内,洗手濯足。”说罢,进内而去。
  帝尧在外面等了良久,不见许由出来,明知有点蹊跷,但是又不好进内去问,又不便就走。一直等到日色平西,方才怅怅而归。自此之后,再访许由的踪迹,总访不着,两人遂无见面之缘了。
  且说许由到底在哪里呢?原来他说进内洗濯,却出了后门,翻过后山,一路的跑,心中越想,越以为可耻。说道:“我是个逃名循世之人,隐居深藏,不求人知,亦是足了。不料帝尧几次三番来寻我,一定要把这个不入耳之言,来说给我听,真是可怪。难道我前番的逃,他还不知道我的意思吗?”
  一路想—路走,不觉已到颍水之边,叹口气道:“水清如此,而我偏要受这股浊气,听这种浊话。我的两耳不免污浊了,不如用这清水来洗它一洗吧。”于是俯着身子,真个用水去洗两耳。忽然来了一个老翁,牵着一只黄犊亦来饮水,看见他洗耳,就问他道:“你为什么要洗耳?”许由一看,却是老友巢父,就告诉他种种原故。哪知巢父刚刚新近吃了一大亏,心中正没好气。
  原来巢父那日见了帝尧之后,亦和许由一样,心中以为可耻,亦跑到水边去洗耳。凑巧有一个隐士,姓樊名竖,号叫仲父,就是助羿杀巴蛇的樊仲文的一家,原是巢父他们一流人物。
  这次牵了牛刚来饮水,看见巢父洗耳,问知原故,那樊竖就将他的牛赶了回去,不饮水了。因为饮了下流之水,恐防那牛亦受污浊之故。巢父与樊竖都是以隐遁互比高洁的人,看见樊竖这种情形,料到他心牛的用意,仔细一想:“今朝失败在他手里了!”因此心中正没好气。此刻看见许由,亦因为此事洗耳,遂借了许由出他的气,责备许由道:“这个都是你自己不好之故。你果然诚心避世,你何不深藏起来呢?你若肯住在高岸之上,深谷之中,人迹不到的地方,那么谁人能够看见你呢?譬如豫章之木,生于高山,工虽巧而不能得。现在你偏要到处浮游,要求名誉,以致屡屡听见这种话。你的两耳已经污浊了,洗过的水亦是污浊的,我这只洁净的犊,不来饮你污浊之水。
  ”说着,牵了犊到上流地方去饮水了。
  自此之后,许由匿迹韬光,再也不使人寻他得到。但是帝尧一次让位,一次召为九州长,百姓都知道的。于是纷纷传说,都称赞帝尧的让德,又称赞许由的高洁。许由本来是逃名的,因此反得了名,听到了之后,心中尤其难过。
  一日,跑去寻巢父,巢父正卧在树巢上,许由也爬上树去,将这番苦恼告诉他。巢父听了,又大怒道:“我问你,何以会得弄到如此呢?你何不隐你的形,藏你的光呢?我前次已经教你过了,仍旧教不好。你这个人不是我的朋友。”说着将许由胸口一推,许由就从树上跌下来,连忙爬起,一言不发,怅怅然不自得,走到一个清泠渊上,又用水洗洗两耳,拭拭两目,一面叹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向者贪言,对不起我的老友了。”于是怕见巢父之面,从此以后,两人亦没有见面。这都是后话,不提。
  且说帝尧自从许由家中怅怅归去,次日就起身归平阳,论功行赏,一切不消细说。过了多时,忽报南方焦侥国王要来朝了。帝尧便问羲叔道:“焦侥国在何处?”羲叔道:“在三首国之东,在中国南方之西,相去约四十万里,其人极短小,最长者不过三尺,短者只二尺左右,他的国王姓幾,亦叫周饶国。
  ”大司徒在旁问道:“世界究有如此短小的人吗?”羲仲道:“短小的人有呢。据某所知,员娇山上有一个移随国,其人皆长三尺,岂不是和焦侥国人一样吗?”和仲道:“据某所知,比他短小的还有。有一个庆延国,其人长不过二尺,岂不是还要短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