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那人诧异,反问道:“我有什么病?”叔均道:“不病何以吞丸药?”那人笑道:“丸药一定要有病才可吞吗?有病吞丸药,恐已迟了。”
篯铿听他说得有理,便问道:“那么这个是什么丸药?”那人道:“是云母粉。”篯铿博览众书,知道云母久服,是可以长生的,却不知道它的服法,便又故意问道:“云母粉可服吗?
”那人道:“炼过了可服,不炼过,不可服。”篯铿便问他怎样炼法,那人大略的说了些。篯铿大喜,便问他姓名、住址,那人道:“某姓方,名回,就住在这座山中。”篯铿道:“先生愿作官吗?某可荐之于天子。”方回笑道:“我果然要做官,也不求长生了。足下所言,未免鄙俗之见。”篯铿道:“某并非必欲先生作官,不过先生作官后,可以长住都城,某就可以朝夕请教,这是某个人之私意。”
说罢,逐将自己的履历及志愿告诉了方回,并且说:“如不是个朝廷贵戚,早巳脱身而去,与先生把臂入林了。”说罢,不禁叹息。方回道:“既然如此,我本是无可无不可的,做做官亦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有二句总纲,叫作‘位要小,事要简’,假使不然,我不就的。”篯铿听了大喜,又谈了些话,便和叔均回转,亦不将此事告知帝尧,依旧随帝前进。
过了昭余祁大泽,沿汾水而下,只见那新建的陪都已筑好了。帝尧巡视了一遍,忽然想起尹寿之言,遂不归平阳,径向西北而行。
次日,到了一座山边,寻访伊蒲子,果然一寻就着。那伊蒲子长身玉立,气概不凡,年纪约在六十以上。帝尧上前施礼,就将尹寿介绍的话说了。伊蒲子笑道:“尹先生是天下奇才,无所不能的人。某也,山村鄙夫,寡闻少见,何足当圣天子之下顾?圣天子轻信尹先生之言了。”帝尧道:“尹先生是某师傅,向承训诲,决无谬误,请老先生不要伪谦。”
当下,二人谈了许多,渐渐谈到水灾之事。伊蒲子道:“某家贴近营口山,那年水患初起,某就跑去观察,觉得这水患非寻常可比。寻常的水患,不过霖雨为灾,或蛟水暴发,或堤防溃决等,都是暂时的,那就有法可想。现在的水患,其来也甚骤,而且连绵数十年之久,为历史上从来所无之事。当水患初起之前,某记得连年大地震,想起来,大约是地体变动的原故。果然如此,非有能移山决水的伟人,无所施其技了。而且自从水患发生之后,某来往南北两地,觉得北方之地,似乎渐渐的在那里升高,南方之地,似乎渐渐的在那里降低,是否某之错觉,不得而知。如其不是错觉,恐怕这个水患正方兴未艾,就使有能移山决水的人,一时亦只能束手呢。”
帝尧听了这话,忧心转切,然而亦无可如何。后来又与伊蒲子谈谈各种政治学问,觉得他的程度不在尹寿之下,于是决意拜他为师。伊蒲子虽是谦辞,但是却不过帝尧的诚意,亦只好受了。当下师弟二人又接连谈了几日,帝尧方才告辞,回到平阳。
流光迅速,倏忽又是两年。这年是帝尧即位后的第五十载了。一日,帝尧退朝之后,在宴寝中独坐,心中正是忧虑水患,闷闷不乐。既而一想:“水患如此厉害,虽则大家都说是天意,无可如何,但是我治天下已经五十载,时间不算不久,究竟天下治了没有呢?这是一个问题。究竟天下亿兆百姓愿戴我做君主不愿呢?如果略略有点治绩,如果亿兆百姓还愿意戴我,那么水患虽则不能治平,我还可以郊天地,见祖宗,临百官,抚万民。假使连治绩都没有一点,那亿兆百姓已经怨我恨我,不愿戴我,那么我这五十载的尸位素餐,滥窃尊荣,贻误天下,其罪已无可逭,以后哪有颜面再做君主呢!”想到此际,更觉忧心如捣。
次日早朝,遂将这两层问题问之左右之人。哪知左右之人都回说不知道。后来又问之外朝之众臣,众臣亦都回说不知道。
帝尧不觉疑惑起来,想了一想,便叫几个亲信的人到郊外地方去打听:“究竟天下治了没有?亿兆百姓愿戴我不愿?”哪知去了转来,仍旧回复说一个“不知道。”帝尧听了,更自诧异,越发疑心。后来想了一个主意,说道:“还不如我自己去打听吧。”说着,便换了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走出宫门。叫左右之人不必跟随,独自一人,渐渐走到康衢大路。只听见许多儿童在那里唱歌,唱的四句,叫做:天生蒸民,莫匪尔极。不识不知,顺帝之则。
帝尧听了这个歌词,大有道理,就走过去问那些儿童道:“你这个歌词,唱得很好,是哪个教你的?”儿童道:“我是听来的。”帝尧道:“从哪里听来的?”儿童道:“从大夫那里听来的。”帝尧道:“大夫住在哪里?”儿童遥指道:“就在前面那所屋子里。”帝尧听了,起身就向那屋子行去。
忽见转弯地方有一群人围住在一处,不知何事,不免也挤进去看。哪知里面却是一个老人,须眉皓白,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根槌棒,不住的击那土壤,仿佛如孩子在那里游戏一般。
帝尧正自不解,忽听见人群中有一个说道:“现在的时世真太平呀!你看,大家除出工作之外,都是熙熙嚷嚷,一无事情,一无忧虑。这个八十岁的老翁都可以在这里优游自得。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