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朕,不失为孝,只好如此着想了。”当下散宜氏见帝尧说到如此,亦不好再说,便问吉期定在何时,礼节如何。帝尧道:“且慢且慢,这种不过是朕的计划。实则虞舜这个人此刻住在何处?是否确系鳏夫,尚没有叫人去探听过呢。”
次日,帝尧视朝,再向四岳等问虞舜现在究居何处。四岳道:“从前知道他在泰山之北,后来又知道他在雷泽一带,此刻究在何处,已饬人去探询了。”帝尧无语。
过了几日,探询的人归来,四岳便奏知帝尧,说虞舜此刻在雷首山北、沩汭二水之间的一座山畔躬耕。帝尧听了,便将想给二女配他的意思向群臣说了一遍,并说要烦篯铿前往执柯。篯铿问道:“先到他父母家中去吗?他父母却不知住在何处。”帝尧听说,沉吟一会,才说道:“朕看且慢向他父母说,先到虞舜那边和虞舜自己说,看他的意思如何,再行定夺。”
篯铿诧异道:“臣记得古诗上有两句,叫做‘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虞舜是个大孝之人,这种婚姻大事他总要告诉他父母才敢答应的。与其和他自己说了之后,再等他父母的回信,还不如此刻先和他父母说,较为便利。”帝尧叹口气道:“朕岂不知!不过朕知道他的父母待他是极不好的,万一他父母竟不答应起来,那么怎样?虞舜难道自己还好再答应吗?到那时恐怕事情倒反弄僵,不如先和虞舜自己说为是。”篯铿道:“臣的愚见:为父母的总希望儿子好。就使平日失爱,他儿子果然能够飞黄腾达起来,父母见他显亲扬名,未有不回心转意的。
况且临以天子之命,天子的女儿给他做子妇,何等有体面!臣看起来,不至于不答应。或者他恶子之心,至此转而爱怜其子,亦未可知。帝意以为何如?”
帝尧摇摇头道:“朕看起来,总有点难。他的父称为顽,他的母称为咶。心不则德义之经叫作顽;口不道忠信之言叫作咶。顽咶的人,平日常有杀子的意思,这种人岂是寻常情理所可测度的吗?临之以天子之命,归之以天子的女儿,万一他反生起嫉忌之心来,有意破坏,决决绝绝不答应,并且吩咐虞舜不许娶,那么岂不是倒反弄糟,没有挽回之余地了吗!所以朕看起来,还不如谨慎直线,迂曲些,先各虞舜说了,察看情形,再行定夺为是。”篯铿听了,亦不再言,即日动身,竟向沩汭而去。
第七十八回 一曰遇十瑞 四岳共举舜
第七十九回 梦眉与发齐 舜不告而娶
且说舜自从与文命订交之后,极为得意。文命勾留多日,自向太原而去。舜仍旧做他的陶业,后来又到雷首山畔一个雷泽中去钓鱼。那泽的西南受了孟门山之水,浸灌泛滥,已与山海连通,界限亦不分明。舜初到此,并不想做渔人的生涯,后来看见当地的渔人互相争夺优美的场所,时有斗殴之事,要想化导他们,就搀人他们里面,与他们共同渔钓。起初亦很受他们的排挤,仗着他的恭敬忠信和口才,向他们委曲劝导,不到半年,那些渔人受了感化,个个跑到那湍濑的地方去渔钓,而拿了曲隈深潭让给他人,这亦可算得是舜之成功。
后来舜又南行,看见离雷泽不远的地方有两条水,东西相离约二里。一条南流,名叫沩水;一条北流,名叫汭水,都流到山海中去。其地肥美,可以耕种。舜于是又在此处住下,干他的农夫事业。有一夜,忽然做其一梦,梦见得到一面大鼓,手中拿着鼓槌不住的击,其声咚咚,震动远近。醒了之后,想道:“我向来不做梦,昨夜忽梦击鼓,必有应兆,但是应兆什么呢?”后来一想,恍然道:“是了是了,鼓声横可以震动远近,直可以震动上下,从前方回说已将我的姓名荐之于天子,不要此刻又有人荐我吗?好在我此刻一切人才都已经有了预备,果真有人荐我,天子果然用我,我亦不怕。”
过了几日,舜正拿锄头在一个岩畔掘地,忽然掘出一物,晶光照眼。舜抬起一看,原来是一块大玉,那玉上又有无数文字刻着。舜仔细研究,却是说天的历数的。舜暗想:“这个玉历究竟是那里来的呢?如其是前人无意中所遗落,不会在岩石之中;如其是有意埋藏的,那埋藏的用意,究竟为什么?况且这玉历所载,都是近代及以后之事,埋藏的人何以能前知?想起来或者是“天命”在我,要我出来治平这个天下,亦未可知。
我前日那个梦恐怕要应验了。”想了一会,便将玉历藏下,口中说道:“管它什么天命在我不在我,我总是体道不倦,尽我的责任做去就是了。”
哪知过了两日,舜忽然又做其一梦,梦见抖散了头发,在那里栉沐,但觉两道眉毛亦渐渐长起来,竟长得和头发一样齐,拖在地上。醒后想道:“人的百体,发居最上,仿佛是国家的最高地位一般。其次是眉毛,它的位置亦不低。现在我梦眉与发齐,不要是天子听了人的荐举,竟来叫我,使我代行天子之职权,和天子一样吗?”既而又想了一想,口中说道:“妄想妄想!哪有此事!照常工作吧。”哪知这日之中,舜披了巉襏,正在田里耕作,忽见有一辆车子到得田亩边停下。车上立着一个官员,方面大耳,正笏垂绅,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