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的。就是自己在位已将八十载,年纪已近百岁,万一一病呜呼,这个天下付给何人呢?太尉舜这个人,前此已想禅位于彼,但是他只肯摄政,而不肯登大宝,一切政事,重要的仍旧前来禀命商量。倘若我死之后,他依然谦逊起来,一定要让给朱儿,岂不是枉费了我多年之苦心吗?还不如趁此刻先定下一个明白的表示,使大家知道,后来自不会改变。主意已定,到了次年二月,又带了群臣往洛水而来。
到了洛水,帝尧先已用一块白壁,上面刻了许多词句,大约总是说天命应该禅舜的意思。在洛水之旁筑起一个坛来。
这日,正是二月第二个辛日,帝尧率领群臣向洛水谨敬行礼。礼毕之后,取出那块璧来,向群臣宣言道:“朕早经想将这君主大位禅给太尉舜,舜既再三推逊,而有些疏远之臣,或者反疑心朕不爱亲子而爱女之夫。虽则前年龙马负图出河,那图上已明明说出舜当受天命,但是有些人或许以为是偶尔之事。所以朕今日秉着虔诚,向洛水之神祝告,假使前次河图的事情是偶尔发现的,那么朕这块璧上所刻的话语就不足为准。
假使是一定的,不是偶尔的,那么朕这块璧沉下去,洛水之神必与朕以征兆,尔等其试观之。”言罢,亲自捧了那块壁,坐了船,到洛水中流,恭恭敬敬将它沉了下去,然后回到岸上,率领群臣静以待命。
直到下午,不见影响。帝尧颇有失望之色,暗想:“这事倒反弄糟了。”哪知又过一会,忽然看见洛水之中透出一道红光。从那红光之中,水波蠕蠕而动,陡见一个大玄龟浮水而出,背上似乎有一件大物驮着。后来大龟爬到岸上,直到坛场,将身一侧背上之物落在坛中。那大龟依旧回入洛水,曳尾而逝。
帝尧忙率群臣过来,谨敬将那大物拾起,原来是一册书。书的两面都是龟背之甲作成的。展开一看,赤文朱字,大略都是说应当禅舜之意。帝尧遂向群臣说道:“汝等看如何?朕的话不错吗?”群臣都再拜稽首,说道:“帝的至诚足以感动上帝,哪有错之理呢。”只有太尉舜依旧竭力固辞。帝尧道:“天意如此,非朕一人的私见,汝何必固辞呢?”然而舜哪里肯答应。
帝尧道:“现在不必多说,且回都再议吧。”
当下帝尧率领群臣回到平阳,正要提议那禅让大典,忽报崇伯、文命从海外回来了。帝尧大喜,即刻就宣召入见。文命行礼之后,就将在海外经过情形大略陈述一番。又将王母所送的物件送上。帝尧深深慰劳,说道:“汝多年在外,辛苦极了。
汝之部下诸人亦辛苦极了。那些天将地将仍旧同回来吗?”文命应道:“是,不过他们就要去的。”帝尧道:“汝暂留他们一留,朕尚有后命。汝此刻且出去休息,迟日朝会时,所有随行之人均可令其同来,朕将亲自慰劳。”文命唯唯,稽首退出。
过了一时,太尉舜亦来见帝尧,奏道:“文命已经从海外归来,这次大功告成,非常可喜。对于彼等应如何封赏酬庸之处,臣不敢专擅,所以特来请帝示下。”帝尧道:“朕刚才亦如此想。文命、伯益等俱系在朝之臣,稍缓不妨。只有那天地十四将,刚才听文命说就要归去。他们是神仙中人,对于人间爵禄原不稀罕。但是多少年来为国宣劳,一旦竟听他们自去,对他们绝无表示,未免歉然。所以正想和汝商量,对于彼等究竟如何?汝有方法否?”
舜道:“臣意酬庸是国家大典,受不受是彼等之自由,不妨各尽其道。酬报他们而他们竟受固然是好,就是他们必不肯受,那亦是他们的高尚。国家对待他们的思礼已经尽了。帝意以为何如?”帝尧道:“汝言甚是,但如何酬报他们呢?”
舜道:“臣意酬报的方法无非是封爵锡土,与诸臣一律。
因为他们如果肯受,当然仍是国家的臣子,应当尽臣节,不当因他是神仙,而特有所殊异。譬如柏成子高,亦是个神仙,帝从前封他做一个诸侯,岂不是一样吗?”帝尧点首称是。当下君臣两个就细细的拟定了一种酬庸大典,并定明日即行发布,然后太尉舜方才辞帝归去。
到了次日,帝尧亲御外朝,这是一个隆重大典。帝尧自从叫舜摄政以后,久已不曾举行,偶然召见群臣,总在内朝或路寝。这次因为大功告成,为优礼文命等起见,所以举行这个隆重的仪式。这日平明,帝尧冕旒执笏,当伫而立。太尉舜、大司农弃。大司徒契以及八元八恺等大小臣子咸在。文命带了伯益、真窥、横革、之交、国哀、郭支及天地十四将等都在外面,听候宣传。
隔不多时,帝尧召见。文命率领大众一齐入觐。文命手执两块玄玉,一块是禺强属他转献的,一块是临洮神人所给与的。
向帝尧行礼毕,就将两玉献上,一块转致禺强之命,一块作为自己的贽礼。帝尧答过礼,受了玉,又向众人答礼,着实慰劳一番。然后问天地十四将道:“朕闻汝等即须归去,未免太速了。汝等为国家人民出此大力,建此大功,国家人民对于汝等应有感谢酬报之礼,汝等何妨暂留在此呢?”
庚辰奏道:“某等奉云华夫人之命替崇伯效劳。如今水士既平,某等已无事可做,理应归去复命。况人间富贵某等亦无所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