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雄心,顿时眉飞色舞,慷慨激昂的说道:“实不相瞒、某有经世之志久矣。平日集了二三知友,研究治国平天下之道,自以为尚有把握,可以一试。
果然有明主起来,能用我们,我们一定可以致天下于治平,只是哪个能够荐举我们呢?”
启听了,又忙问道:“贵知友共有几人?现在何处?某可以一见吗?”杜业道:“某知友有三人:一个姓既,名将,擅长于武事。一个姓轻,名玉,擅长于理财。一个姓季,名宁,擅长于吏治。可惜此刻都散在各处,无从介绍,迟日有机会,再相见吧。”启道:“老兄几个知友或长于文治,或长于武功,或长于财政,都有专门之学,那么老兄想必是集大成了。”杜业忙道:“这个哪里敢当?某所研究的,是教育一端。某等四人曾经商量过,将来如能遇到圣主,一人得位,必须互相援引,共同辅佐。计算起来,国家大政不过文治、武备、教育、财政、礼乐、宾客、刑法诸大端而已。某等四人各研究一项,庶几将来同朝共事,可以各尽其所长。可惜还有几项,没有遇到专门人才,所以某等约定出外,到处访求。老兄如果有得遇到,还望介绍。”
启听了,非常佩服,便说道:“那么小弟归去,先请家君将诸位荐举如何?”杜业问道:“尊大人何人?现居中朝何职?”启便告诉了他。那杜业格外起敬,说道:“原来老兄就是夏伯的公子,小弟着实失敬了。某等志切用世,如承荐举,定当尽心竭力,使天下义安,不负盛意也。”说着,便将自己的住址说明,又谈了一会,方才分别。
启归到蒲坂,便将经过情形告诉了伯禹。伯禹道:“既然草野中有如此贤才,当然荐举,汝可先和他们去说明。”启答应了,便来访杜业,凑巧季宁、轻玉二人也同在一起,另外还有一个人,姓然,名湛,是轻玉去结识来的。此人善于词令,长于交际,亦是一个人才。当下启到了之后,先和众人泛泛谈了一会,颇觉得都是气谊相投,便将他父亲答应荐举他们的话说了一遍,并且邀他们同到蒲坂去。哪知季宁说道:“我们能够藉此出山,发展我们的抱负,固然很好。但是此刻还有点不便,请再稍迟几年吧!”启听了,觉得出于意外,便问为什么原故。大家都笑而不言,启颇觉失望,但是亦不好再问。自此以后,启与杜业请人常常通信,常常往来,非常之莫逆。
且说杜业、季宁这班人,都是讥嘲巢、许,抗志功名的人,为什么启要荐举他们,他们倒反推避起来呢?这其间有一种理由,原来那日杜业别了启之后,便去找到手宁、轻玉等,告诉他们有这么一回事。他们初听,都以为甚好,后来轻玉说道:“据我的意思,不如且慢。”大家问他为什么原故,轻王道:“现在天子退闲,夏伯摄政。照从前的往事以及夏伯的功绩看起来,这个天下当然是夏伯的,帝子义钧一定争他不过。但是夏伯摄政之后,统一天下的志向太大,手段太辣,恐怕到那时,四方诸侯未必一定的肯归附他。就使归附他,亦不过一时胁于大势,未见得能够持久。所以我想,我们彻底的为夏伯设法,为公子启帮忙,还是慢点去辅佐他好。且在下面为他们努力宣传,做一番下层工作,与他们较为有点利益。如若一径在他手下任职,到那时反有些拘束顾忌,且限于一隅,不能到处普遍了。”
大家听了,都以为然。这就是他们不肯立刻就受荐举的原因。后来这些人果然到处演讲伯禹的功绩如何伟大,德行如何之美茂,并且亦代启宣传,说启如何如何的才德。那杜业的才学口辩都是很好的。本来夏禹治水,拯济人民,人民早已心服,再加以杜业请人这样到处一说,那九州人民自然格外倾心,不但倾心于禹,并且连带的倾心于启,这种暗中运动,禹和启都是不知道的,后来杜业等又结交了一个施黯、一个伯封叔、一个扶登氏,都是非常之才,一代兴王卿相之选,差不多他们都已预备好了,专等帝舜一死,夏禹就好即真。但是这种运动都在民间,民间虽已传遍,而朝廷之上则殊无所知。
后来帝舜南巡,采访民间风俗,亦渐渐有点知道。但是帝舜以天下为心,禅让伯禹,出于至诚,亦绝不介意。到了苍梧的时候,偶然与其它侍从之人谈及,后来展转传讹,遂说道禹有篡窃之心,舜有疑禹之心,因而作九悲之歌,九疑之山名且因此而得,这种话之不可信,前人早已说过。帝舜既有让禹之决心,听说禹要篡位,何必疑?更何必悲?禹在那个时候,摄政已十七年之久,天下大权尽在掌握,即真不过早晚间之事,何必再有叛舜的痕迹!所以民间有这种传说,就是因为杜业等有这下层工作的原故。不过他们所以要做这个下层工作,并不是反对舜,是伯舜死了之后,天下人心不尽归禹,所以有这番举动。经在下彻底的说明,读者诸君想来总可以明白了。闲话不提。
且说伯禹那日带了儿子启出门,商量避让的地方,启主张到轘辕去,祭那块化石。伯禹很以为然,于是就很秘密的向轘辕而来。一日,住在一个逆旅之中,只听见隔着墙壁,有好许多人在那里谈天。一个说道:“现在伯禹弃掉了我们百姓,不知避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以后推戴哪个做天子呢?”另一个说道:“先帝的世子商均,听说亦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