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恨不得大哭起来,然而又不敢哭出来,哪里还能回答呢。只见帝喾走到握裒面前,低声下气,婉婉转转的说道:“儿有一事,正要票告母亲,但是请母亲总要达观,切不可伤心。”握裒听见这两句话,晓得事情不妙,面色登时大变,气急匆匆的直站起来,问道:“怎样怎样?病死了吗?水里溺死了吗?给蛮人劫去了吗?”帝喾连连说道:“不是不是,母亲不要着急,请坐下吧,待儿好说。”握裒坐下了,帝喾就将那日如何情形,曲曲折折的说了出来。
握裒没有听完,已经哭了,听完之后,放声大哭,直哭得气接不上。姜嫄、简狄亦泪落不止,常仪更不必说。然而握裒已经如此了,大家只能忍住悲声,走过去替握裒敲背的敲背,捶胸的捶胸,呼唤的呼唤,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地回过气来。
帝喾亦力劝道:“事已如此,母亲哭也无益,请看开些吧。万一悲苦伤身,做儿子的益发不安了。”握哀又哭着说道:“当初你原是不准她同去的,都是我硬逼着你同了去,现在如此,岂不是我害了她吗?”帝喾道:“母亲,不是这样说,实在是儿子的不是。假使当时儿不要研究这个盘瓠的变化,不留它在宫中,那么岂不是就没有这一回事吗。所以儿看起来,这个中间无非是天意,请母亲千万不要再去想它了。”那时姜嫄、简狄亦齐来相劝。可是握裒越想越悔,越悔越伤心,接连两日不曾好好的吃一餐饭,睡一寝觉,总是哭泣。年老之人禁不住,第三日就生起病来了。帝喾着急,赶快延医调治,躬侍汤药,但是那病势日日加重。姜嫄私下埋怨帝喾道:“帝太爽直了,当日不应该对母后直说的。”帝喾道:“朕一路归来,何曾不如此想。一则人子对于父母不该有欺诳之事二则这个情事,就使要欺诳,亦欺诳不来。女儿是向来生长在宫中的,朕等一同归来,而女儿不归来,这个理由从何处说起?若说已经嫁人了,嫁的是何人?并非迫不及待之事,何以不先禀命于母后?若说连常仪亦不同回来,那么她们母女两个究竟在何处?为什么不同回来?母后假使问起来,无论如何总说不圆的。总而言之,朕不仁不德,致有这种非常之变。现在又贻患于母后,朕不孝之罪,真是无可逃遁的了。”说着,?日落不止。
过了数日,握裒病势愈重,众医束手。帝喾忙叫人去寻访那个给简狄收生的医生,亦杳无踪迹,尤其窘迫,无法可施。
又过数日,握裒竟呜呼了,帝喾擗踊哭泣,哀毁尽礼,自不必说。哪知刚到三朝,忽然伊耆候处有人报到,说三妃庆都生了一个儿子了。帝喾正在热丧之中,无心去理会他。众臣知道了,亦不敢称贺。过了七日,握裒大殓已毕,帝喾才把那新生的儿子取一个名字,叫作尧。是否因为他生在外边,取遥远的遥字别音,不得而知。总之帝喾因新遭母丧,不乐闻喜庆之事,又因伊耆侯报到之时握裒已死,假使能早十天五天报来,那么握裒虽有丧一孙女之悲,却有添一孙子之喜,或者病势可以减轻,不至于陨命,亦未可知。因此一想,愈加伤感,愈无兴趣,就和伊耆侯的使者说:“叫庆都和尧就住在伊耆侯处成服守制,不必回来奔丧。如将来要他们回来时,自有命令来召。”使者领命而去。哪知从此之后,帝尧在外家竟一住十余年,此是后话不提。
第十六回 帝喾深山寻女 唐尧降生母家
第十七回 唐尧初降生丹丘来进贡
且说那唐尧怎样降生的呢?原来庆都自从归宁之后,到了伊耆国,伊耆侯夫妇格外优待,自不消说。隔了多日,伊耆侯夫妇和庆都说道:“这几日天气很好,我们陪你出去游玩游玩吧。”庆都听了非常欢喜,就问道:“到哪里去呢?”伊耆侯道:“我们这里可游玩的地方很多,你还是喜欢水呢陆呢?”
庆都道:“女儿想还是水路好。一则坐船比较的安逸,二则风景亦似乎比山岭来得清秀。”伊耆侯道:“那么我们到大陆泽去吧,那边风景很不坏。”当下议定了。
次日,伊耆侯夫妇便同了庆都,径向大陆泽而来。一路山势逶迤,林木葱郁,正走之间,忽然空中落下一块细石,正打在庆都额上。庆都出其不意,虽则不甚痛,不免吃了一惊,往上一看,并无别物,但见一群小鸟向前方飞去,颇觉诧异。伊耆侯道:“这种鸟儿名叫‘精卫’,又叫‘鸟市’,又叫‘冤禽’,又叫‘志鸟’,原来是炎帝神农氏女儿的魂魄所化的。
当初神农氏有两个女儿都是慕道求仙,要想长生不老,哪知后来一个女儿,跟了赤松子云游四方,居然成了神仙。还有一个名叫女娃,偏没有成仙的缘分。赤松子不去收她,她愤极了,要想跑到海外去访求神仙。谁知到了东海,上船不过半天,舵翻樯折,竟溺死了,因此它的精魂不散,就变成这种鸟儿。它的窝都在我们国的西面发鸠山上。他们常常衔些小木小石飞到东海去,丢在海中,要想填平东海,以泄它溺死之恨。它们一生一世,除了饮食倦卧之外,就是做这件事情,历代以来,子子孙孙,无有休息间断,真真是个怪鸟。我们在这一带走路,往往给它所衔的小石打着,这是不足为异的。”庆都听了,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