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寡人不忍也!“乃恕书、偃无罪,还复原职,书、偃谢恩回家。长鱼矫叹曰:”君不忍二人,二人将忍于君矣?“即时逃奔西戎去了。
厉公重赏甲士,将三郤尸首,号令朝门,三日方听收葬,其郤氏之族,在朝为官者,姑免死罪,尽罢归田,以胥童为上军元帅,代郤錡之位,以夷羊五为新军元帅,代郤犨之位,以清沸魋为新军副将,代郤至之位,楚公子熊茷释放回国。
胥童既在卿列,栾书、荀偃羞与同事,每每称病不出,胥童恃晋侯之宠,不以为意。
一日,厉公同胥童出游于嬖臣匠丽氏之家,家在太阴山之南,离绛城二十余里,三宿不归。荀偃私谓栾书曰:“君之无道,子所知也,吾等称疾不朝,目下虽得苟安,他日胥童等见疑,复诬我等以怨望之名,恐三郤之祸,终不能免。不可不虑!"栾书曰:”然则何如?"荀偃曰:“大臣之道,社稷为重,君为轻,今百万之众,在子掌握,若行不测之事,别立贤君,谁敢不从?"栾书曰:”事可必济乎?"荀偃曰:“龙之在渊,没人不可窥也;及其离渊就陆,童子得而制之。君游于匠丽氏,三宿不返,此亦离渊之龙矣,尚何疑哉?"栾书叹曰:”吾世代忠于晋家,今日为社稷存亡,出此不得已之计,后世必议我为弑逆,我亦不能辞矣!“
乃商议忽称病愈,欲见晋侯议事,预使牙将程滑将甲士三百人,伏于太阴山之左右,二人到匠丽氏谒见厉公,奏言:“主公弃政出游,三日不归,臣民失望,臣等特来迎驾还朝!"厉公被强不过,只得起驾。
胥童前导,书、偃后随,行至太阴山下,一声炮响,伏兵齐起,程滑先将胥童砍死,厉公大惊,从车上倒跌下来,书、偃吩咐甲士将厉公拿住,屯兵于太阴山下,囚厉公于军中,栾书曰:“范、韩二氏,将来恐有异言,宜假君命以召之!"荀偃曰:”善!"乃使飞车二乘,分召士匄、韩厥二将。使者至士匄之家,士匄问:“主公召我何事?"使者不能答,匄曰:”事可疑矣!"即遣心腹左右,打听韩厥行否,韩厥先以病辞,匄曰:“智者所见略同也!"栾书见匄,厥俱不至,问荀偃:"此事如何?"偃曰:”子已骑虎背,尚欲下耶?“栾书点头会意,是夜,命程滑献鸩酒于厉公,公饮之而薨。即于军中殡殓,葬于翼城东门之外。士匄,韩厥骤闻君薨,一齐出城奔丧,亦不问君死之故。
葬事既毕,栾书集诸大夫共议立君。荀偃曰:“三郤之死,胥童谤谓欲扶立孙周,此乃谶也。灵公死于桃园,而襄遂绝后,天意有在,当往迎之!"群臣皆喜。
栾书乃遣荀如京师,迎孙周为君。
周是时十四岁矣,生得聪颖绝人,志略出众。见荀来迎,问其备细,即日辞了单襄公,同荀归晋。行到地名清原,栾书、荀偃、士匄、韩厥一班卿大夫,齐集迎接。孙周开言曰:“寡人羁旅他邦,且不指望还乡,岂望为君乎?但所贵为君者,以命令所自出也!若以名奉之,而不遵其令,不如无君矣!卿等肯用寡人之命,只在今日,如其不然,听卿等更事他人,孤不能拥空名于上,为州蒲之续也!"栾书等俱战栗再拜曰:”群臣愿得贤君而事,敢不从命!"既退,栾书谓诸臣曰:“新君非旧比也,当以小心事之!"孙周进了绛城,朝于太庙,嗣晋侯之位,是为悼公。即位之次日,即面责夷羊五,清沸魋等逢君于恶之罪,命左右推出朝门斩之,其族俱逐出境外。又将厉公之死,坐罪程滑,磔之于市。吓得栾书终夜不寐,次日,即告老致政,荐韩厥以自代。未几,惊忧成疾而卒。悼公素闻韩厥之贤,拜为中军元帅,以代栾书之位。
韩厥托言谢恩,私奏于悼公曰:“臣等皆赖先世之功,得侍君左右。然先世之功,无有大于赵氏者:衰佐文公,盾佐襄公,俱能输忠竭悃,取威定伯。不幸灵公失政,宠信奸臣屠岸贾,谋杀赵盾,出奔仅免。灵公遭兵变,被弑于桃园,景公嗣立,复宠屠岸贾,岸贾欺赵盾已死,假称赵氏弑逆,追治其罪,灭绝赵宗,臣民愤怨,至今不平。天幸赵氏有遣孤赵武尚在,主公今日赏功罚罪,大修晋政,既已正夷羊五等之罚,岂可不追录赵氏之功乎?”
悼公曰:“此事寡人亦闻先人言之,今赵氏何在?"韩厥对曰:”当时岸贾索赵氏孤儿甚急,赵之门客曰公孙杵臼、程婴,杵臼假抱遗孤,甘就诛戮,以脱赵武;程婴将武藏匿于盂山,今十五年矣!"悼公曰:“卿可为寡人召之!"韩厥奏曰:”岸贾尚在朝中,主公必须秘密其事!"悼公曰:“寡人知之矣!"韩厥辞出宫门,亲自驾车,往迎赵武于盂山。程婴为御,当初从故绛城而出,今日从新绛城而入,城郭俱非,感伤不已。韩厥引赵武入内宫,朝见悼公,悼公匿于宫中,诈称有疾。
明日,韩厥率百官入宫问安,屠岸贾亦在。悼公曰:“卿等知寡人之疾乎,只为功劳簿上有一件事不明,以此心中不快耳!"诸大夫叩首问曰:”不知功劳簿上那一件不明?"悼公曰:“赵衰、赵盾,两世立功于国家,安忍绝其宗祀?"众人齐声应曰:”赵氏灭族,已在十五年前,今主公虽追念其功,无人可立。“
悼公即呼赵武出来,遍拜诸将。诸将曰:“此位小郎君何人?"韩厥曰:”此所谓孤儿赵武也。向所诛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