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不免。俞当以死相送!"乃拔佩刀自刎而死。史臣有赞云:
盈出则从,盈叛则死。
公不背君,私不背主。
卓哉辛俞!晋之义士。
齐庄公遂以宗女姜氏为媵,遣大夫析归父送之于晋,多用温车,载栾盈及其宗族,欲送至曲沃。州绰、邢蒯请从,庄公恐其归晋,乃使殖绰、郭最代之,嘱曰:“事栾将军,犹事寡人也!”
行过曲沃,盈等遂易服入城,夜叩大夫胥午之门。午惊异,启门而出,见栾盈,大惊曰:“小恩主安得到此?"盈曰:”愿得密室言之。“午乃迎盈入于深室之中,盈执胥午之手,欲言不言,不觉泪下,午曰:”小恩主有事,且共商议,不须悲泣。"盈乃收泪告曰:“吾为范、赵诸大夫所陷,宗祀不守,今齐侯怜其非罪,致我于此,齐兵且踵至矣,子若能兴曲沃之甲,相与袭绛,齐兵攻其外,我等攻其内,绛可入也,然后取诸家之仇我者而甘心焉,因奉晋侯以和于齐,栾氏复兴,在此一举!"午曰:”晋势方强,范、赵、智、荀诸家又睦,恐不能侥幸,徒以自贼,奈何?"盈曰:“吾有力士督戎一人,可当一军。且殖绰、郭最,齐国之雄,栾乐、栾鲂,强力善射,晋虽强,不足惧也。昔我佐魏绛于下军,其孙舒每有请托,我无不周旋,彼感吾意,每思图报,若更得魏氏内助,此事可八九矣,万一举事不成,虽死无恨!"午曰:”俟来日探人心何如,乃可行也!“
盈等遂藏于深室。
至次日,胥午托言梦共太子,祭于其祠,以馂余飨其官属,伏栾盈于壁后,三觞乐作,胥午命止之,曰:“共太子之冤,吾等忍闻乐乎?”众皆嗟叹。胥午曰:“臣子,一例也,今栾氏世有大功,同朝谮而逐之,亦何异共太子乎?”众皆曰:“此事通国皆不平,不知孺子犹能返国否?"胥午曰:”假如孺子今日在此,汝等何以处之!“众皆曰:”若得孺子为主,愿为尽力,虽死无悔!"坐中多有泣下者。
胥午曰:“诸君勿悲。栾孺子见在此!”栾盈从屏后趋出,向众人便拜。众人俱拜。
盈乃自述还晋之意:“若得重到绛州城中,死亦瞑目!"众人俱踊跃愿从。是日畅饮而散。
次日,栾盈写密信一封,托曲沃贾人送至绛州魏舒处。舒亦以范、赵所行太过,得此密信,即写回书,言:“某裹甲以待,只等曲沃兵到,即便相迎。"栾盈大喜。
胥午搜括曲沃之甲,共二百二十乘,栾盈率之。栾之族人能战者皆从,老弱俱留曲沃。督戎为先锋,殖绰、栾乐在右,郭最、栾鲂在左,黄昏起行,来袭绛都。
自曲沃至绛,止隔六十余里,一夜便到。坏郭而入,直抵南门。绛人犹然不知,正是“疾雷不及掩耳”,刚刚掩上城门,守御一无所设,不消一个时辰,被督戎攻破,招引栾兵入城,如入无人之境。
时范匄在家,朝饔方彻,忽然乐王鲋喘吁而至,报言:“栾氏已入南门。"范匄大惊,急呼其子范鞅敛甲拒敌。乐王鲋曰:”事急矣!奉主公走固宫,犹可坚守。"固宫者,晋文公为吕、郤焚宫之难,乃于公宫之东隅,别筑此宫,以备不测,广宽十里有余,内有宫室台观,积粟甚多,轮选国中壮甲三千人守之,外掘沟堑,墙高数仞,极其坚固,故曰固宫。
范匄忧国中有内应,鲋曰:“诸大夫皆栾怨家,可虑惟魏氏耳。若速以君命召之,犹可得也!”范匄以为然。乃使范鞅以君命召魏舒,一面催促仆人驾车。乐王鲋又曰:“事不可知,宜晦其迹。"时平公有外家之丧,范匄与乐王鲋俱衷甲加墨缞,以绖蒙其首,诈为妇人,直入宫中,奏知平公,即御公以入于固宫。
却说魏舒家在城北隅,范鞅乘轺车疾驱而往,但见车徒已列门外,舒戎装在车,南向将往迎栾盈矣。范鞅下车,急趋而进曰:“栾氏为逆,主公已在固宫,鞅之父与诸大臣,皆聚于君所,使鞅来迎吾子。"魏舒未及答语,范鞅踊身一跳,早已登车,右手把剑,左手牵魏舒之带,唬得魏舒不敢做声。范鞅喝令:”速行!"舆人请问:“何往?"范鞅厉声曰:”东行往固宫!"于是车徒转向东行,径到固宫。
未知后事何如,再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四回 曲沃城栾盈灭族 且于门杞梁死战
却说范匄虽遣其子范鞅往迎魏舒,未知逆顺如何,心中委决不下,亲自登城而望,见一簇车徒,自西北方疾驱而至,其子与魏舒同在一车之上,喜曰:“栾氏孤矣。"即开宫门纳之。
魏舒与范匄相见,兀自颜色不定。匄执其手曰:“外人不谅,颇言将军有私于栾氏,匄固知将军之不然也。若能共灭栾氏者,当以曲沃相劳!"舒此时已落范氏牢笼之内,只得唯唯惟命,遂同谒平公,共商议应敌之计。须臾,赵武、荀虒、智朔、韩无忌、韩起、祁午、羊舌赤、羊舌肹、张孟趯诸臣,陆续而至,皆带有车徒,军势益盛。
固宫止有前后两门,俱有重关。范匄使赵、荀两家之军,协守南关二重,韩无忌兄弟,协守北关二重,祁午诸人,周围巡儆。匄与鞅父子,不离平公左右。
栾盈已入绛城,不见魏舒来迎,心内怀疑,乃屯于市口,使人哨探,回报:“晋侯已往固宫,百官皆从,魏氏亦去矣!"栾盈大怒曰:”舒欺我,若相见,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