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使者至,令人报知。诩急整衣接诏。宣罢,着使回朝。次日,领军之任。行至陈仓崤谷,
忽听坡后炮响一声,羌虏数千踊出,当头截祝宁季冲过。诩即停军不进,而令卒宣言上书,
请取救兵,待到则发。羌虏闻言,即退兵散旁县而去。诩因其兵散,催军偷进。日夜兼行数
百余里,令吏士各作两灶,日增倍之。使羌闻之,不敢追逼。
或问曰:“昔孙膑减灶,而君增之。《兵法》‘日行不过三十里,以戒不虞’。而今日且二
百余里,何也?”诩曰:“羌虏众多,吾兵寡少。徐行则易为所及,速进则彼所不测。虏见吾
灶日增,必谓郡兵来迎众多,行速必惮追我。孙膑见弱,吾今示强,势有不可同也。何是言
哉!”于是虏皆震恐,莫敢加兵近迫。数日,诩至武都,州县官吏各持羊酒迎贺。诩俱不受,
满城百姓咸称其清。次日,遣使至京,上表奏闻捷略。表曰:覆载之间,生民总总。有君则
安,无主则乱,天命有德,历世相传。而顺天者存,逆天者亡。所以运有长短,国有兴衰,
此古今之明鉴也。钦惟皇太后陛下,天锡神智,德合乾坤。四海沾恩,万方蒙化。故能豫制
于万全,是以功成于莫测。近日朝歌遗孽崛起骚州,不肯归德。陛下雇命臣率马步兵卒追讨,
臣竭力平服。境界既清,人门共乐,复加职武都。臣即就任缘道,经崤谷而路阻羌胡。臣故
宣言请救,虏骑闻气胆寒。增灶厉兵,威扬万里。日夜兼行数百,以避不虞。晨昏运策示强,
用丧羌胡之魄,遂致身宁,抚绥黎庶。是皆陛下圣德神威,恩沾四表,不费寸兵之劳,卒收
其效闻。臣本无御侮之才,过受阃外之寄,仰奉神算,幸底成功。尚祈宣布皇仁,辑安于众,
边庭无警,万方仰中国之遵,华夏奠安,兆庶享承平之福。
太后览表,深纳嘉之。顾谓群臣曰:“羌胡之祸中国,其来久矣。历观前代,受其疲敝,
道其困辱,深有可耻。今群虏一定,岂独国家无夷狄之忧,实天下生民之福也!”众臣皆顿首
称贺。遂令光禄寺大开宴会群臣。次日,悉入朝谢恩。八月,皇太后邓氏崩,寿六十二,葬
于慎陵山。
却说安少辨聪明,故邓太后立之。及长,多不相得。而乳母王圣见太后久不归政,虑有
废置,常与中黄门邓慆慆伺候。
其左右宫女,先有受罚者,心怀忿怒。今见邓后崩世,乃于帝前诬言告曰:“邓后娘娘在
日,暗与邓悝、邓弘、邓慆及尚书邓访,欲谋害陛下,复立平原王德为君。臣等欲告陛下,
奈其贵宠,禁不敢言。愿陛下圣明详察,远斥奸臣,以为后世法。
”
帝闻大怒,急令有司上奏,言悝等大逆不道,传旨废陇西平候广宗、叶侯广德、西华侯
忠阳、安侯珍都、乡侯甫德皆为庶人。以邓骘未与通谋,但免特进,遣令就国。宗族人等,
皆免官罢职归乡。骘等资财田宅,悉追收之。徙邓访及家属流于远郡。令郡县官吏逼迫广宗
及忠等皆自杀死。又徙封骘为罗侯。
于是,骘与子凤并不食而死。骘从弟豹为河南尹,遵为度辽将军舞阳侯,畅为将作大匠。
知骘等废罢而死,亦皆自杀。惟广德兄弟,以母阎氏为后,得留京师。时大司农朱宠,痛骘
无罪遇祸,乃为肉袒舆榇,上疏追讼。疏曰:伏维和熹皇后,圣善之德,为汉文母。兄弟忠
孝,同心忧国。宗庙有主,王室是赖。功成身退,护国逊位。历世外戚,无与为比。当赐福
善履谦之祐,而横为宫人单辞所陷。利口倾险,反乱国家。罪无申证,狱不讯鞫。致邓骘等
罹此酷滥,一门七人并不以命。尸骸流离,怨魄不返。逆天感人,士卒丧气。
陛下宜收还家次,宠树遗孤,奉承血祀,以谢亡灵。臣宠冒犯,战慄天庭。
由是,众士大夫俱为骘称枉罪。帝意颇悟,乃发州郡护骘之尸,还葬洛阳北芒旧茔。满
朝公卿,会其丧者,莫不为之悲泣。诏遣使者为立祠庙,以太牢告祀。令其诸从昆弟,皆归
京师。乙丑三月,帝崩,寿三十二。
却说阎氏太后,久欲专夺国政,而贪立幼主。安帝崩后,亲摄临朝,召弟阎显入宫,议
曰:“国家大事,不可久荒无主。
奈太子庸弱,难当国政。吾欲迎立济北惠王之子、北乡侯懿为嗣,可继否乎?”显曰:
“娘娘所言,正合臣意。然国家传位,所嗣得宜。苟非其人,则政乱易矣,岂庸常哉!今娘
娘独能深谋远虑,是为万世之法。”太后大喜,遂遣使者往北相迎。
使者至,懿即赴京。太后急令安排筵宴,迎接入殿。乙丑八月,懿即皇帝位。冬十月而
薨。十一月,中常侍孙程、王康等一十九人,聚于德阳殿,谋议立君之事。孙程谓曰:“太后
同显摄朝,迎立北乡侯懿,未满百日而薨。乃其天数然也,非人致之。且上古国家,流传正
叶,若先帝无子,庶几可嗣。况太子宁致为王而立他人以失礼乎。且太子深明善政,诚为有
德,吾欲迎而立之。诸公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