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其主王钊母妻,使人去探北道之兵,回报王万与王武战于北道,都皆败没。武令勒兵还救丸都,皝大惊,命诸将休追王钊,使人去招其降,钊不从。皝欲穷追获钊,韩寿曰:“高句丽之地,不可戍守,今其主亡民散,潜伏于山谷,大军既去,必复鸠集,收其余烬,必复为患。不若发其父墓,取其尸及生母妻子而归。俟其束手来降,然后返之,抚以恩信,策之上也。”皝遂从之,使人发钊父墓,而取其尸,及母妻子载归。又掳男女五万余口,毁丸都城,振旅而还国矣。
十二月,晋康帝立皇后褚氏,就遣使征后父豫章太守褚褒为侍中,褒以后父不愿居任事,康帝除江州刺史,命镇半州,褒始就镇。
却说赵王虎无道,苦虐晋民,作台观四十余所于邺;又营长安、洛阳二宫,工作者四十万余人;又救境内治南伐西讨东征之计,皆三五发卒,造舟用五十万余人,船夫十七万人。公侯、牧宰,竟营私利,因是百姓失业。贝丘人李弘,集众怨,欲谋作乱,事发,被虎诛之,连坐者数十家矣。时近侍奏,济南平陵城北石虎,忽一夕移于城东南,有狼狐千余迹随之,迹皆成蹊。赵王虎喜曰:“石虎者朕也,从西北而徙东南,天意欲使朕平江南也!其敕诸州兵明年悉集,朕当亲统六师,以奉天命。”群臣皆贺,上《皇德颂》者,一百数十人。因制:“征士五人出车一乘,牛二头,米十五斛,绢十匹,不办者斩。”
民皆鬻子以供,犹不能给,自经于道树,死者相望。
第一九六回 时拟深源如管葛
癸卯二月,高句丽王钊见燕军退,复还丸都,备礼朝贡于燕,燕王皝大悦,抚以善言,还其父尸,留其母为质。命其归丸都,永为高句丽王,钊拜谢而去,其母后数年亦还之。
七月,晋康帝设朝,诏群臣议经略中原,会庾翼诏入上表,命梁州刺史桓宣伐赵,帝许之。
却说翼在武昌,数有妖怪,欲移镇乐乡。王述闻知,使人与冰笺,笺曰:乐乡去武昌千有余里,数万之众,一旦移徙,与立门壁,公私劳扰;又江州当溯流供给,力役增倍;且武昌实江东镇戍之中,非但捍御上流而已。缓急赴告,骏奔不难。若移镇乐乡,远徙西陲,一朝江州有虞,不相救接。岳方重将,固当居要害之地,为内外形势,使窥窬之心,不知所向。昔秦忌‘亡胡’之谶,卒为刘、项之资;周恶檿弧之谣,而成褒姒之乱。是以达人君子,直道而行;禳避之道,皆所不龋正当择人事之胜理,思社稷之长耳!
冰得述笺,转付庾翼,移镇之事乃止。庾翼为人沉毅,喜功名,不尚浮华。
琅玡内史桓温,字元之,彝之子也。尚南康公主,有豪爽之风概。初生未期岁,太原温峤见之曰:“此儿有奇骨,可使其啼!”及闻其音而贺彝曰:“真英物也!此郎必大贵,吾等不及也!”彝因峤赏叹,名之曰温。温峤曰:“果尔,后将易吾姓也!”后温长成豪爽,姿貌奇伟,面有七星。少与沛国刘恢善,恢尝称之曰:“温眼如紫石棱,须作猬毛磔,孙仲谋、晋宣王之流亚也!”自此知名,袭父爵为琅玡内史。与庾翼甚善,上疏荐温于康帝曰:温有英雄之才,愿陛下勿以常吏遇之。宜寄以方藩之任,必有弘济艰难之勋也。
帝纳之,以温为荆州刺史。
时杜帢、殷浩,并名皆冠世,翼独弗之重也。左右或问之,翼曰:“此辈宜束之高阁,俟天下太平,然后徐议其任耳!”
朝廷知浩,屡下征书,浩固辞不就,屏居十年,时人拟之管、葛。谢尚、王述,常伺其出处,以卜江左兴亡,相与省之,知浩有确然之志。既退,相谓曰:“深源不起,当如苍生何?”
当翼请浩为司马,朝廷诏除为侍中、安西军司马,浩不应。翼使人遗浩书曰:王夷甫立名非真,虽云谈道,实长华兢。明德君子,遇会处际,宁可然乎!
浩犹不起。浩父羡为长沙相,在郡贪残,庚冰与翼书之,翼报书曰:殷君骄豪,亦似由有佳儿、弟,故不令物情难之。大较江东之政,向煦豪强,时有行法,辄施之寒劣。如往年偷石头仓米数百万斛,皆是豪将军辈,而杀仓督监以塞责。山遐为余姚,以为官出豪强所藏二千户,而众共驱之,令不得安席。虽前宰皆误谬,江东事去,实此之由。兄弟不幸,横陷此内,不能拔足于风尘之外,当共明目而治之。荆州所统二十余郡,惟长沙最恶,恶而不黜,与杀监督者,又何异哉?
时翼以灭胡取蜀为己任,亦遣使约燕、凉,刻期大举。康帝集群臣商榷,朝议多以为难,惟冰意与之同,而桓温、谯王无忌二人赞成之。至是,帝诏翼经略中原。冀欲率众北伐,表桓宣督诸军于丹水,桓温为前锋都督,率众入临淮,并发所统六州奴及车骡驴马,因此百姓嗟怨。
八月,却说庾翼欲移镇襄阳,恐朝廷不许,又遣使奏移镇安陆,帝使人诏止之。翼勿听,违诏北行。至夏口,复表求镇襄阳。时翼有众四万,帝以庾翼都督证讨诸军事,遣兵出镇武昌,以为继援。征何充辅政,又征褚裒为卫将军,领中书令。
惟充应命,褚裒以近戚畏嫌,彝复督充镇金城。
甲辰二年正月,赵王虎宴群臣于太武殿,忽有白雁数百只,集马道之南。时诸州兵集者百余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