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楔,导见之,曰:“今殿下欲招贤纳土,皆不肯至。臣有一策,殿下自坐乘舆,多具威仪部从,与导骏骑并从而行,则吴士观之,道殿下爱士,则吴中豪杰皆来恐后矣。”睿从之。
出祭回来,果有高士顾荣等见之惊异,谓众说礼贤如是,相率拜于道左迎之,扶而送之。导急下马,因谓睿曰:“古之王者,莫不宾礼故老,存问风俗,虚己倾心,以招俊杰。况夫下丧乱,九州分裂,大业之兴,急于得人。知此数人,皆吴之所望者,宜引之以结人心。二子若至,则士无不来至。”睿大悦,归府,乃使人造请顾荣、贺循二人。二人皆应命而至。睿拜贺循为吴国内史,顾荣为军师,兼散骑常侍,凡军府政事,皆与谋之。纪瞻为三军祭酒,卞壶为从事。
导又说琅邪王曰:“谦可以接士,俭可以富国,宜以清静为政,抚绥新旧,则天下归心焉。”睿纳之,故江东百姓归心附之。睿颇好酒废事,导以为言,睿遂命酒瓶覆之,于是绝不饮酒。
史说琅邪王司马睿,字景文,宣帝之曾孙,琅邪恭王司马觐之子也。生于洛阳,有神光之异,一室尽明。及长,白毫生于目角之上,隆准龙颜,目有精耀,顾盼炜如也。年十岁为琅邪王,有令誉。侍中稽绍曰:“琅邪王毛骨非常,殆非人臣之相也。”后果应稽绍之言。
五月,先,公师藩既死,其党汲桑逃还苑中,聚众声言为成都王报仇;以石勒为前驱先锋,所向辄克,遂进攻邺城。时邺中空竭,而新蔡王腾资用甚饶,性吝啬,无所赈惠。临急乃赐将士米各数升,帛各丈尺,于是人不为用。因是桑遂攻入邺,杀腾,烧宫,大掠而去。南击兖州。越闻腾被杀,乃遣将军苟晞以军三万去讨。大军行数日,到兖州,与桑交战五十余合,胜负未分。自此相持数月,大小二十余战,互有胜负,亦各安营相持。
第六十九回 苟晞火攻汲桑众
却说苟晞与汲桑相持数月,互有胜负。苟晞心为忧闷,夙夜无寐,思得一计,谓诸将佐曰:“贼人与我相持数月,各分八垒,依林避暑,其意怠也。汝等亦宜分作八队,至夜各持火炬,烧林而攻之,则贼可破也。”众然之。是夜风清月朗,各分队伍,二更时分,晞以火炬至营垒放之。须臾,火起入垒,皆灼如同白日。汲桑之兵众十去其九,尸积肉山,血凝红土。
桑单骑奔走,为晋兵所杀,石勒走奔乐平去讫。
自是苟晞威名大振,朝廷诏加苟晞都督青、兖诸军事。晞屡破强寇,雄名甚盛,善治繁剧,用法严峻。其从母依之,晞奉养甚是恭厚。其子求晞用之为将,晞不许,曰:“吾不能以王法贷人,将无后悔耶!”其子固求之,晞不得已用之为督护。
后果犯法应杀,从母叩头求活,晞不听,竟杖节斩之,而更素服哭之曰:“杀卿者兖州刺史也,哭弟者苟道将也。因此人皆怕犯其法,各效忠心为之用也。
时胡部大人张□督等拥众壁于上党郡,石勒既走乐平,无处投奔,乃往上党求见张□督请降汉。张□督从其说,即引石勒去见汉王刘渊。渊奇其壮貌,以勒为辅汉将军、平晋王。勒大悦,志得行焉。
十一月,帝以王衍为司徒。衍既为司徒,乃思自全之计,因说太傅司马越曰:“朝廷危乱,当赖方伯,宜得文武兼资以任之。今王澄、王敦二人智勇俱备,明公何不委之重任,可保国家,明公亦安也。”越从之,以王衍弟王澄为荆州都督,以王衍族弟王敦为青州刺史。二人领职临行,王衍语之曰:“荆州有江汉之固,青州有负海之险。卿二人在外而吾居中,足以为三窟矣。若其有不测,可以为救耳。”澄、敦拜辞而去。王澄至镇,日夜纵酒,不理庶务,虽寇戎交警,不以为怀,民甚忧之。史说王衍,字夷甫,乃王戎之从弟也。衍生得神清目秀,丰安端雅。尝造山涛,涛嗟叹良久。既去,目而送之曰:“何物老妪生此宁馨儿?然误天下苍生者,未必非此人也。”武帝时闻其名,问戎曰:“夷甫当世谁比?”戎曰:“未见比,当从古人中求之。”帝因以为元城令,后人为黄门侍郎。至此太傅越秉政,以为司徒焉。
却说太傅越初与苟晞亲善,引晞升堂,结为兄弟。至是威名日盛,司马藩滔说越曰:“兖州冲要,魏武因之创业,晞有大志,非纯臣也,若迁之青州,明公自牧兖州,经纬诸夏,藩卫本朝,此所谓为之未乱者也。”越以为然,乃自领兖州,改苟晞为征东大将军、青州刺史。晞虽受诏去青州,而心不悦,由是越与晞有隙。晞至青州,以严刻立威,日行斩戮,州人谓之“屠伯”。
却说王弥及其党刘灵因乱招集亡众,劫掠青、徐,众弱不能自立,恐藩众来攻,乃引兵投降于汉。刘渊以二人为左右将军。而刘灵少贫贱,力制奔牛,走及奔马,时人虽异之,莫能举也。灵抚膺叹曰:“天乎,何当乱也!”及公师藩起,灵亦起,自称为将军,寇掠赵、魏,与王弥俱降汉。刘渊用以为将,亦命寇赵、魏。
第七十回 石勒以兵下赵魏
戊辰二年正月朔,日食。汉王渊遣辅汉将军石勒领兵五万下赵、魏。幽州都督王浚心甚忧之,朝廷亦知,遣使诏王浚讨之。王浚既受诏,恐力不及,即忙使人往朔方穆帝处借兵同讨。
当穆帝得浚书,与诸部大人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