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退兵而还,乃召末柸出,与之宴饮,誓为父子,令人送其回国。由此段氏专心附勒,王浚之势渐弱矣。
却说王澄少与兄王衍名冠海内,刘琨谓澄曰:“卿形虽一郎,而内实动侠,以此处世,难得其死。”及在荆州尸为杜弢,所以望实俱损,犹傲然自得。与内史王机日夜纵酒博弈,上下离心,故山简参军王冲拥众自称刺史。澄惧,徙治香中。琅邪王睿闻知,召为军咨祭酒,以周顗代之。时王敦领兵讨杜弢,进屯豫章。澄过之,自以名声当出敦右,犹以旧意侮敦。敦怒,诬其以杜弢通信,遂杀之。
却说羌酋姚弋仲,乃南安赤亭羌也,集众东徙榆眉,戎夏襁负,从者数万,因而自称扶风郡公,招集羌众,大霸其地,威名日甚。
孝愍皇帝延兴元年正月朔,汉主刘聪大会文武,宴于光极殿,使晋怀帝著青衣行酒,劝其群臣。当晋臣庚珉、王隽等亦随帝掳在此,见帝著青衣劝酒,不胜悲忿,因相谓曰:“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吾等不能杀此酋奴,受用在此睹此羞耻?”
言讫,大骂刘聪,滔滔大哭。汉主大怒,命左右牵晋怀帝与庾珉、王隽十余人出外斩之,于是君臣遂遇害。
晋朝庚珉十余臣,同君俘陪在胡庭。
当时不哭主辱死,忠义安留万古名。
是时只有侍中辛勉因疾未曾赴宴,不曾被害。当汉主聪使人以印绶拜为光禄大夫,使人传旨,以是语诱之,令降汉。勉固辞不受,惟愿死节,无怀二心。使得其言,复回见汉主聪,道其不降无异之志。聪欲受其降,吩咐黄门乔度日:“你将此酒逼他来降,不可与他饮之,只可逼之。”因此黄门乔度赍鸩来见勉,逼之曰:“若降贵不可言,若逆可饮此酒,请君自裁,随使而行。”辛勉曰:“大丈夫岂以数年之命而亏高节,如事二姓,何面目下世见晋武皇帝哉!”言讫,持鸩酒欲饮,乔度遽止之曰:“主上相试耳,君真高土也。”于是叹息而还。度以勉言回奏于汉主,聪大喜,嘉其贞节,深敬异之。使人为筑室于平阳西山,月奉酒米供给,勉亦辞不受,后年至八十,卒于平阳。
司马君王遭此擒,侍中辛勉亦随行。
甘偕国难随君王,不辞身害逆胡平。
愿饮药鸩为晋鬼,岂贪美禄作刘臣。
遭观晋史忠贞士,如君高节几何人。
第九十二回 元达锁腰谏汉主
三月,汉主刘聪立其贵嫔刘娥为后,欲起煌仪殿以居。廷尉陈元达切谏曰:“天生民而树之君,使司牧之,非以残兆民之命,穷一人之欲也。是以先帝身衣大布,居无重茵,后妃不衣锦绮,弃舆马不食粟。陛下践柞以来,已作殿观四十余所,饥馑疾疫,死亡相继,而益思营缮,岂为民父母之意乎?”刘聪大怒,骂曰:“联为天子,仅营一宫殿,何关汝鼠子之事乎?不杀此奴,必沮乱联心,此殿何能得成也?”却命左右曳出斩之,并其妻子枭首于东市。
时聪在逍遥园李中堂,元达先以锁锁腰而入,即以锁锁堂下树,呼曰:“臣所言者,社稷之计,而陛下杀臣。朱云有言,“臣得与龙逢、比干游,足矣。’”聪喝左右曳出。左右曳之不能动。大司徒任顗等叩头出血,曰:“元达为先帝所知,尽忠竭虑,知无不言。臣等每见之,未尝不抱愧。今伊虽狂直,愿陛下容之。”聪默然。刘后闻之,密敕左右停刑。即忙作手疏上言曰:今宫室已备,无须更营。四海未一,宜爱民力。廷尉之言,社稷之福也,宜加封赏,如更诛之,四海谓陛下何如哉?夫忠臣进诛者固不顾其身也,而人主拒谏者亦不顾其身也。陛下为妾营殿而杀谏臣,使忠良结舌者由妾,远近怨怒者由妾,公私困弊者由妾,社稷倾危者由妾,天下之罪皆萃于妾,妾何以当之?妾观自古败国丧家,未始不由妇人,心常疾之。不意今日身自为之,使后世视妾犹妾之视昔人也。妾诚无面目奉巾栉,愿赐死此堂,以免朝议也。
汉王览之色动,命任顗等引元达上,以刘后表示之曰:“外辅如卿,内辅如后,朕复何忧?”乃改命逍遥园为纳贤园,李中堂为愧贤堂。聪谓元达曰:“卿当畏朕,而反使朕畏卿耶!”
第九十三回 怀帝被害立愍帝
四月,怀帝被害,凶闻至长安,皇太子业与百官举哀。索綝等请太子业加元服而即帝位。太子既即大位,改号为建兴元年,以梁芬为司徒,麹允、索綝为仆射。是时长安城中户不盈百,蒿荆成林,公私有车四辆,百官无章服印绶,惟桑版署号而已。寻以索綝为卫将军,领太尉,军国之事悉以委之。
史说索綝,字巨秀,敦煌人也。少有逸群之量。其父索靖,每曰:“綝廊庙之才,非简札之用,州郡吏不足污吾儿也。”
至是,果应其言。
孝愍帝名业,字彦旗,吴王宴之子,武帝之孙也。初封秦王,及怀帝遇害,大臣立以为帝。在位四年,为汉刘聪将执而弑之,寿四十八。按谥法,在国遭忧曰愍。
第九十四回 石虎引兵陷邺台
却说辅汉将军石勒,以从子石虎为先锋,领兵十万来攻邺都三台城。兵至城下,团团围绕,水泄不通。
史说石虎,字季龙,乃勒之从子也。犯太祖庙讳。勒父朱幼而字季龙,故或称勒弟焉。季龙性残忍,好驰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