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康元年正月,太子遹见贾谧恃中宫骄贵,心有不平之意。 贾谧闻知其怨己,乃谗于贾后曰:“今太子多蓄私财以结小人者,为贾氏故也,不如早图之,免累三族。”后曰:“然!” 乃使人召其妹贾午入宫,谓曰:“今闻人言太子欲结党羽,要谋贾氏,吾须废之,恨我未有亲子,奈何?”午曰:“此事容易。娘娘可诈为有娠,待十月满足,内橐物产以瞒朝臣。妹今孕满欲产,权住宫中。倘若生男,娘娘认为己子而抚养之,将来主器,有何不可?然后扬太子遹之短而害之,则贾氏三族安若泰山也。”贾后大悦,曰:“此计甚妙,但吾妹生男方好。” 于是诈为有娠,奏知惠帝。待十月足,午果生子,贾后冒为己生,养在宫中。朝野咸知为韩寿之子,而后借此朝夕图谋害太子之计。 当左卫瓘率刘卞知之,以告张华曰:“今皇后不仁,欲废太子。太子若废,天下谁归?”华曰:“君欲如何?”卞曰:“东宫俊义如林,愿率精兵万人,若得公命,皇太子因朝入录尚书事,废贾后于金墉城,两黄门力耳!”华曰:“今天子当阳,太子人子也,忽相与行,此是无君父而以不孝示天下也。 虽能有成,犹不免罪,况权戚满朝,威柄不一,成可必乎?“ 贾后探知刘卞欲废己,忙请贾午问计。午曰:“不可杀他,可升而出之。”于是,贾后以刘卞为雍州刺史。刘卞亦知事泄,乃自饮药而死。贾后又问贾午曰:“今事急矣,宜害太子,你有何计?”贾午乃附贾后耳畔言计曰:“如此如此。”贾后曰:“此计甚善。” 十二月,贾后诈称惠帝不豫,使黄门官召皇太子司马遹入宫。皇太子不知是计,即入宫。贾后使人监于别宫,使婢陈舞诈说圣上命赐酒三斤,逼尽饮之。太子推故不饮。陈舞称帝所赐,安敢推?故太子只得饮讫,遂大醉。贾后即召黄门侍郎潘岳作诬太子谋为犯上之书,令属草,使太子书之。太子大醉不醒,遂照草誊写。其书曰: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为了之。中宫亦宜速自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与谢妃共安,克期而发,扫除患害。 其时太子醉迷,照草而写之,字半不成,贾后使人补成之,令人扶太子回东宫去讫。次日早朝,惠帝幸式乾殿,贾后佯涕哭,将太子书呈与帝览。惠帝大怒,召公卿诸王入内,以太子之书示之,曰:“太子不仁,其书如此,将欲弑朕,合当赐死。”诸王公莫敢言者,惟张华曰:“此国之伏祸。自古帝王因废黜正嫡,以致大乱也,愿陛下详之。”裴頠曰:“可先检校传书者。”又请比校太子手书,恐有诈妄。诸王公议至日西不决,贾后惧事有变,忙上表曰:“太子虽不仁,且赦其死,免为庶人。”惠帝下诏从之。贾后使人将太子司马遹并其子司马霖、司马臧、司马尚皆幽于金墉城,又使人杀其母谢玖,霖寻亦卒。 当太尉王衍上表请离婚,诏许之。
第二十八回 王氏惠风守贞节
太子妃王氏,字惠风,乃太尉王衍之女,有贞婉志节。当太子遹见废,王衍上表离婚,不与女儿说知,只令其休随太子往金墉,别行改嫁豪士。惠风曰:“妇人再醮,在百姓家,有志之女亦所不为,况台阁之女,皇储之妃?动为天下不取,而败坏人伦,忍心害理,贻万世之笑骂乎?”即叱车仗同太子往金塘不提。 史说阎缵,字缵伯,巴西人也。博览坟典,坚持雅节。其父早逝,继母不慈,力事之弥谨,乡里以孝称。国子祭酒邹湛荐为秘书监,未就。及闻皇太子被贾后所废,阎缵使家人舆棺诣阙,上书理太子之冤。惠帝设朝,缵自至御榻前上书,惠帝览之,曰:臣缵伏念前太子遹生于圣父而至此者,由于长养深宫,沉沦富贵,受饶先帝,父母骄之。每见选师傅,下至群吏,率取膏梁击钟鼎食之家,希有寒门儒素,如卫绾、周文、石奋、踈广,洗马舍人,亦无汲黯之比者,使不见事父、事君之道,所以致败也。臣素寒门,无力仕宦,不经事东宫,情不私遹.念昔楚国处女谏其主曰‘有龙无尾’。言年四十,未有太子。臣当备近职,虽未能自结天日,情同阉寺,悾悾之诚,皆为国计,以死献忠,伏须刑诛。 永康元年,惠帝览毕流涕,而惧贾后,终不能纳,而遣阎缵暂还。缵号泣出朝,群臣无不欷歔者。太子既废,众情忿怒。 卫瓘督司马雅曾给事东宫,与殿中郎士猗等欲谋废贾后,以复太子。当士猗谓雅曰:“若行此事,必须交当权者方为得计,不然祸反累族。”雅曰:“右将军赵王伦执掌兵权,性贪冒,可借以济事。其府中有一个嬖人,姓孙名秀,可去见此人而说之,必然克济。”士猗曰:“如此,吾即往说之。”于是士猗来见孙秀,曰:“今国无嫡嗣,社稷将危矣。久闻足下与赵王奉事中宫,若前太子之废,公与赵王必预知之。今大臣将举事,祸必相及,何不与赵王先谋之乎?”秀曰:“君言是也。待见赵王,白之。”因是,孙秀入府,以士猗之言与赵王详述。赵王伦大悦,曰:“正合吾心。”即使人请通事令史张林到府,商议使为内应。张林从之。 期日将发。孙秀入止之,曰:“且缓之。臣窃见太子聪明刚猛,若还东宫,必不受制于人。明公党与贾后,今虽能建大功,太子必谓公居奇货冀免罪耳,心讵深德于公,不若迁缓其期。贾后必害太子,然后废后,为太子报仇,岂徒免祸,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