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青泥之败,未知义真存亡,怒甚,刻日北伐,谢晦谏以士卒疲敝,请俟他年。郑鲜之亦言:“今诸州大水,民食困乏。三吴群盗攻没诸县,皆由困于征伐故也。江南士庶,引领颐以望返旆。闻更北出,不测退期,巨恐反顾之忧,更在腹心也!”裕知义真回,事乃止。但登城北望,慨然流涕而已。以段宏为黄门侍郎,毛德祖守蒲坂。 十一月,彗星出“天津”入“太微”,经“习匕斗”络“紫薇”,八十余日而没。魏王嗣召诸儒术士问之,曰:“彗星所出,今四海分裂,咎在何国,朕甚畏之,卿等无隐。”崔浩曰:“灾异之兴,皆象人事,无衅又何畏焉?昔王莽将篡,星亦如之;而今国家主尊臣卑,民无异望,晋室陵夷,危亡不存,彗之为异,其刘裕将篡之应乎?”魏王悦之。 却说当夏王勃勃既即位于长安,闻韦祖思贤而忠正,乃遣人征之。韦祖思惧其残暴,只得随使人入长安,早朝拜舞,恭谨过礼。勃勃大怒曰:“吾以国士征汝,奈何以非类处吾?汝昔不拜姚兴,何独拜我?我今未死,汝犹不以我为帝王,吾死之后,汝辈弄笔,当置吾何地耶?”遂将出杀之,群臣无不冤之。勃勃于长安置南台,以子赫连璝录南台尚书事。勃勃欲领文武振旅而还统万,造宫殿大成,改元为真兴元年,刻石都南,颂其功德焉。群臣请都长安,夏王勃勃曰:“朕岂不知长安帝都,沃饶广固,然统万距魏境才百余里,朕在长安,统万必危;若在统万,则魏必不敢济河而西,诸卿适未见此耳!”乃置南台于长安,以赫连璝录尚书事而还。勃勃性骄虐,视民如草芥,常置弓剑于侧,群臣近视者凿其目,笑者抉其唇,谏者先截其舌,然后斩之。 三月,刘裕诛晋室之有才望者,司马楚之叔兄皆死。楚之亡匿蛮中,及从祖休之奔秦,楚之乃亡之汝、颖间,聚众以谋复仇。楚之少有英气,折节下士,有众万余,屯处长社。裕使沐谦往刺之,楚之爱士,待谦甚厚,谦未得间,乃夜称疾,欲因楚之问疾而刺之。楚之果自赍药往视,情意甚驾,谦不忍发,乃出匕首,以状告曰:“将军深为刘裕所忌,使我刺你,吾不忍也。愿勿轻率,以自保全!”遂委身事之,为之防卫。楚之乃以兵转屯柏谷坞以防之。 西凉地震星陨,时凉公李歆用刑过严,又好治宫室,从事中郎张显上疏曰:“凉土三分,势不久支。兼并之本,在于裕农;怀远之略,莫如宽简。今阴阳失序,风雨乖阻,是宜减膳彻乐,侧身修道;而更繁刑峻罚,缮筑不止,殆非所以致兴隆也!沮渠蒙逊,胡夷之杰,内修政事,外礼英贤,攻战之际,身先士卒,百姓怀之,乐为之用。臣谓殿下,非但不能平蒙逊,亦惧蒙逊方为社稷之忧也!”主簿范称亦谏曰:“天之子爱人主,殷殷至矣!故政之不修,下灾异以告我知之!改者虽危必昌,不改者虽安必亡。属者谦德堂陷,效谷地裂,昏雾四塞,日赤无光。狐上南门,地频五震,星陨建康,皆变异之大者也。昔年西平地裂,狐入殿前,而秦师奄至。姑臧门崩,而陨石于西土,梁熙见杀之。及段业称制,三年之中,地震五十余所;先王龙兴,蒙逊篡弑之行。向前之成事,殿下所明知。愿停罢官室之役,止游戏之娱,礼贤爱民,以应天变。”皆不从。
第三四九回 宋公受晋之禅位
却说宋王刘裕,置酒会留宴文武,议谋外略。太师令骆达出席上曰:“臣常观天文符应,晋该禅于宋,不可远征。”刘裕曰:“如何?且言。”达曰:“晋义熙元年至今,太白昼见,经天凡七。占曰:”太白经天,人主更而异姓兴。‘义熙七年,’五虹‘见于’东方。‘占曰:“五虹见,天子黜,圣人出。 ‘九年’,‘镇星’、‘岁星’、‘太白’、‘荧惑’聚于‘东井’。十三年,‘镇星’入‘太微’,占曰:“镇星‘入’太微,有立王有徙王。‘今天命已归大王,大王宜受晋位,拨兵去伐,不必亲行。”刘裕谓骆达等文武曰:“吾闻魏武帝有言,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吾思此事。”达曰:“魏武帝不忍为之,世受汉禄,恐人议论篡逆之名,故有此语。是明使其子曹丕为天子也。”刘裕曰:“吾功德比迹魏武帝若何?”达曰:“大王辅晋,绝而再兴,与魏大不同也!魏虽功盖天下,民恨其威,不怀其德,其子承统,差役繁重,东西驰驱,无有宁岁。今大王累立大功,恩布天下,民心归之久矣!故与曹氏不同。况今天心示变,宋岂可逆也!” 裕曰:“吾记谶云:昌明之后,尚有二帝。吾若受禅,难逃篡逆之名,末可行之也!” 骆达知裕之意欲受禅,而恐天下人议论,乃即出与中书侍郎王韶之议计,请晋帝左右宦者李英、刘益至府,谓曰:“今晋室天下,皆是宋公再造,民心都归,况天文屡应,宋该受禅,我众文武共议,欲立宋公刘裕为帝,宋公执谶识言:”昌明之后,尚有二帝‘,不肯受禅,故请二公商议计策,二公若从吾言,富贵不轻! “李英、刘益曰:”吾受刘公之恩久矣,屡思报效,今吾等议计,若有用我之处,万死不辞!“韶之曰:”二公既有此心,我众文武议欲谋弑晋帝,而立宋公刘裕为帝,君意如何?“英、益曰:”列位休言,且容旦日便有捷报,不须尽言。“言讫,二人遂辞人宫。 及至次日,以鸩酒毒死晋帝,诈称发背而死,瞒过百官。 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