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曰:“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此亦拙者之为政也。 潘岳美姿容,少时曾挟弹出洛阳道游,妇人遇之者皆连手萦绕,投之以果,遂满车而归。时张载生甚丑陋,每行遇小儿,以瓦石掷之,委顿而返。 岳先事贾谧,谧荐为黄门侍郎。而岳常轻孙秀,因此购隙。 秀既得志,每有杀岳之心,未得其便。至是朝中伦、秀秉政,遂存害岳之意焉。 秀又闻石崇有爱妾,名曰绿珠,色美而艳,又善吹笛,秀使人来崇家求之。此时石崇正与绿珠在金园别馆,方登凉亭,临清流,集群姬在侧。使人直入凉台,见崇曰:“孙侍中闻足下家有美妾,极善歌舞,使某求一,足下意允否?”崇曰:“有。”乃尽出其妇数十人以示使,皆蕴兰麝,披罗縠.祟谓使人曰:“子所择佳者,即以奉承。”使人曰:“君诸姬服御,丽则丽矣,然吾受侍中之命,止索绿珠,不知谁是?”石崇勃然曰:“绿珠乃吾所爱,不可得也!”使人曰:“君侯博古通今,察远照迩,侍中之暴,君侯已知,愿加三思,勿使噬脐无及。”崇曰:“不必多言矣!”竟不许。使人出,回报孙秀,说崇不肯。孙秀大怒,乃入见赵王司马伦曰:“昨闻石崇与潘岳二人密谋,要与淮南王允等报仇,若不早除,将至乱矣。” 司马伦曰:“岳、崇有异,卿可诛之。”秀既得命,即出府堂,矫诏使介士二百人,收石祟与潘岳二家。时石崇正与绿珠宴于楼上,介士到,曰:“奉诏收二人,速下楼!”石崇大惊,哭谓绿珠曰:“我今为汝得罪,不知遂驾何所?”绿珠亦泣曰:“君侯为妾得罪,妾当效死君前,岂敢奉事二姓,为君羞耶?” 言讫,自投于楼下而死。介士逼崇急行,崇曰:“吾不过流徙交广,何相逼耶?”言讫与行。及执至东市,方知处斩,石祟大哭,叹曰:“奴辈利吾家财耳。”收者答曰:“知财能为祸,何不早散之?”崇默然不语。时介士执潘岳至,谓之曰:“安仁卿何说复尔耶?”岳泪曰:“可谓白首同所归矣。”岳先题《金谷诗》云:“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归。”今果应其谶,故潘岳言之。俄而监斩官到,将二人并家属尽斩之,籍没崇之家财焉。 却说河内太守刘颂见政出群下,付托非人,乃草具所陈于惠帝曰:“頠惟万载之事,理在二端。天下大器,一安难倾,一倾难正。故虑经后世者,必精下之政,使万世赖耳。” 表上及陈政要休付与人,宜亲万机。惠帝曰:“不能行矣。”因此朝野不安,大乱焉。
第三十八回 赵廞起兵据蜀城
冬十一月,赵王伦以齐王司马冏有废贾后之功,升为游击将军。齐王冏大怒,曰:“废贾后,吾戮力共成。汝为相国,吾当游击!”心甚不平。孙秀闻知,惧其有变,乃计使赵王伦出齐王冏为东平将军,令其镇许昌,齐王冏意亦不满。次日,赵王伦使孙秀议废贾后之功,孙秀乃集众于朝堂,议加赵王伦九锡。吏部尚书刘颂曰:“昔汉之锡魏,魏之锡晋,皆一时之用,断乎不可。周勃、霍光其功至大,不闻有九锡之命也。” 张林欲杀之。孙秀曰:“杀张、裴已伤时望,不可复杀颂。” 乃止。百官看见张林欲杀颂,惧不敢逆,俱各从议。秦帝下诏,加赵王伦九锡之礼。复加其子司马乂及孙秀、张林等官,并居显要。赵王伦及诸于顽鄙,无有识见。而孙秀狡猾贪淫,所与共事者皆邪佞之士,惟竞荣利而无有深谋远略,志趣乖异,互相憎疾。然孙秀子孙皆形貌短陋,如奴仆之下者。秀乞帝女河东公主而为驸马,众为耻之。时贾后已诛,后宫久虚。孙秀奏惠帝,以其党尚书郎羊玄女羊氏立为皇后。 却说赵王伦欲篡位,恐贾氏之亲在外为变,矫诏征益州刺史赵廞为大长秋,以成都刺史耿滕代之。赵廞乃贾后姻亲,闻朝廷征,甚惧,恐入朝见害,心下自思,晋衰,阴有据蜀之志。 乃心生一计,即发仓廪以赈流民,厚遇李特兄弟,以为爪牙。 特等持势聚众为盗。耿膝密使人上表道:“流民刚剽,蜀民懦弱,主不能制客,必为乱阶,宜使还本地。”廞闻之大怒,屡欲攻滕。会朝廷诏至,以滕代己为刺史,乃乘此以计,使益州文武千余人迎滕于小城,待至杀之。 时滕守成都小城,廞守益州大城,益州文武千余人至小城迎滕,滕欲趋去。功曹陈恂谏曰:“今使君与刺吏构怨已深,彼还在未离,岂可即去?不如留小城以观其变,‘然后檄诸县,合村堡,以备秦氏,方可以往也。不然,必坠其计矣。”滕不从,收拾本部,行至益州。赵廞遣兵五千伏城内,滕入无备,遂被所杀,余众尽降。 于是,赵廞就以滕兵来攻西夷校尉陈总,总甚忧。主簿赵模曰:“彼兵未至,今当速行招众,助顺讨逆,谁敢动者!” 总缘道停留,北至鱼涪津。廞军已至,止隔一百余里。模又曰:“事急迫,火速散材募兵以拒,不然我寡敌众,难以决战。” 总又不听,众遂自溃。廞兵大至,总出马与战,未十合,被斩于马下。招集其众,遂降。于是,赵廞始勒兵还益州,自称为益州牧,置僚屑,易守令。李庠等亦以四千骑归之。赵冏委以心膂,使其招募六郡壮勇二万余人,以断北道。 却说散骑常侍张轨,以时方多难,阴有据河西之志,因见赵王伦曰:“西凉盗贼生发,屡屡攻陷诸郡。臣请为将去讨,不日可平。”赵王伦从之,即以张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