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信曰:“如秦之王翦、白起出则摧锋陷阵而获其胜,守则坚闭而待其时,攻城掠地克日建捷。敌人皆不能出其所料,虽能并吞六国,不为无功,而坑降杀士,残虐百姓,叫寇贼之师,乃下将也。”萧何见信谈论慷慨,等列分明,不胜叹羡。乃曰:“公真上将之才也。”信亦起身曰:“丞相若荐信为汉将,天下克日可定矣。”何大喜,唯诺而别。
次日,萧何入朝恳奏汉王曰:“大王自咸阳西归,志不安于偏小,即开招贤馆,思募天下豪杰,与楚争雄,以雪鸿门之耻,建万代之基。今韩信不远千里至此,乃杜稷之幸,我王之洪庆也。大王竟不重任,徒授下职,不过羁縻之而已。譬之良骥伏枥与驽马等耳,若一驱驰则一息万里可至也。臣观韩信之才不亚古之名将,王试用之,则兴汉灭楚,克日可期;平定天下,诚若反掌之易矣。”汉王曰:“吾有同乡七十馀人俱有进用之志,文武之才,卿并不举一人,独坚举韩信何也?”萧何曰:“臣观大王如一大鹏金翅,日飞九万里。群臣者副毛也,韩信者六翮也。鹏非翮不飞,翮非信不是。臣岂私于韩信,为大王择其才耳。愿王详之。”汉王大怒曰:“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是何言也?”遂拍案而起。萧何默默退朝。
且说韩信听知萧何数荐汉王不从,思复东还。是日见何入朝,乃单骑私逃而去。萧何出朝方至宅前下马,门吏报曰:“韩信不辞丞相私乘匹马东归。”何叹曰:“汉失天下矣。”不脱朝服上马急忙追请韩信。原来韩信骤马奔至寒溪,水涨泛溢,不能得过。有诗叹之。诗日:
韩信私奔快看鞭,萧何急赶至江边。
若非当日溪流涨,安得刘朝四百年。
萧何恐信去远,扬鞭跃马如飞,直追至澶溪,见溪水洪涨,信未过得,心神稍定。近前告曰:“奉汉王命用公为将,何以私奔?”韩信马上欠身曰:“感丞相大德,屡荐信于汉王,王坚不从,某知之矣。丞相叫来非奉命擒信,即为马耳,奚用诳言。”何曰:“公错见矣。公未有罪,岂敢言擒;若云为马,公乃盖世英杰,虽万金不足以结识,况一马乎?吾实奉命而来,请公暂回;若汉王不拜公为大将,纵公东归未为晚也。”二人正勒回马,忽樊哙追赶至近,大呼曰:“奉汉王命来追二公。”何曰:“将军先回,吾等后至。”哙依言而去。萧何与信并马入至府前,下马相叙歇息。
次早萧何入朝。汉王曰:“吾与贤卿自布衣相随,取秦天下。胡为听信之说弃职私归?”萧何对曰:“臣非背主欲归,特为大汉山河被韩信盗去,故此与王追转。”汉王不语。何乃俯伏于地奏曰:“臣观韩信出类豪杰,有谋王佐帝之术,出将入相之才,当今第一,海内无双;王若用为大将,令彼引兵东征,破楚而定天下,甚不难也。王如执尼果不用信,请先诛臣后去韩信。”汉王曰:“卿舍生荐信,明日便宣信为大将。”何曰:“大王误矣。封为大将,可以展其才力,既若用之,宜依上古之法,筑坛拜将,捧毂推轮,盟天说誓,如此重用方可得其尽诚竭忠。”汉王曰:“筑坛何如?”何曰:“昔日轩辕皇帝拜风后为将,筑坛祭天地说誓盟,亲自下拜,挂印封为上将;战蚩尤于涿鹿,一阵而定天下;又燕昭王筑坛拜乐毅为帅,不数月内取齐七十余城。今大王必如其法,筑立坛壝,捧毂推轮,盟誓于天,御手献印,此乃君臣之道也。”王曰:“如卿所奏。”何即谢恩退朝至宅,见信具说其事,信大喜谢别。
次日,汉王出旨令于褒州城西十里建立坛所。坛上坛下一切应用人物俱要准备,克日登坛拜将。其坛按周天度数,位分三层,上中下像天地人三才,土台离广九尺,按周天九曜,中台高广一丈二尺,按十二时,下台高广二丈八尺,按二十八宿。上台为君臣伫拜之所,四角安立令旗,白旄黄钺。中台用二十四人,各穿法服手执幢幡,豹尾昼戟,按二十四气。下台用六十四人,各披甲胃,手执兵刃,按六十四卦。文武群臣,各立坛下。坛东一百六十步,用一百二十五人,俱穿青衣,手执青旗,按东方甲乙木。坛南一百六十步,用一百二十五人,俱穿红衣手执红旗,按南方丙丁火。坛西一百六十步,用一百二十五人,俱穿白衣,手执白旗,按西方庚辛金。坛北一百六十步,用一百二十五人,俱穿皂衣,手执皂旗,按北方壬癸水。中央坛前用一百二十五人,俱穿黄衣,手执黄旗,按中央戊己土。坛已筑完,百物具备。大汉二年正月十三日,汉王、萧何与百官奉韩信上车,王自推轮,行数十步,摆列队伍,銮驾整齐,出褒州西门,至于坛所。汉王与韩信升坛。汉王穿衮龙袍,戴平天冠,足踹无忧履;韩信披黄金甲,锦征袍,戴凤翅紫金盔。汉王焚香告天曰:“邦上荷天命,中赖文武群臣,下赖四方百姓。今拜韩信为大元帅,同功破楚,除残去暴,拯救万民,以免涂炭之苦;如天下平定,当贵共之,邦若负信,皇天鉴责,子孙其危。”祝罢拜信,以双手捧印递与韩信。信接印挂于胸前,回身望王,俯伏谢恩曰:“愿我王万年万万年!念臣草茅贱质,今蒙重用,臣若负王,其受万刃之诛,凌迟处死。”誓毕,汉王赐信白旄黄钺虎符金牌,正授大汉太保大将军,关外六国都招讨征东破楚大元帅。韩信乃俯伏在地,领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