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说与夫人刘氏得知。刘氏道:“孙膑习学鬼谷,必知先天之数,此言不可不信,依他躲避百日。明早,待我进朝起奏,只说你染病沉重,不得朝贺便了。”计议停当,次早,魏王设朝,刘夫人至驾前奏道:“臣夫朱亥,染病危笃,有失朝贺,望乞怜念。”魏王准奏,朱亥遂不进朝,在家躲难,过了九十九日。
这日,与夫人道:“好了,百日之灾,明日脱了,在家坐了三个多月,好生气闷,今日去外面走走。”刘夫人道:“有心躲避百日,哪在乎这一日,过了明日,出去走罢。”朱亥道:“也罢,只到后花园中消遣会儿。”刘夫人道:“这也使得。”
朱亥来到园中,见一老鸦歇在墙上,对着朱亥叫了几声。朱亥不快活道:“这怪物偏对我叫,待我送它性命。”遂取了弓箭,对它一箭射去,倒不曾射着老鸦,径往间壁墙上射去。
原来间壁是郑安平丞相家的百花园。郑安平一个小女,名唤爱莲,年十七岁,生得描不成,画不就,郑安平极其珍爱。这日,小姐带几个侍儿到园中打秋千耍子,才上得秋千架,被间壁里一箭射过来,正中心窝,翻下架子,倒在地上。众侍儿上前,拽箭的拽箭,叫唤的叫唤,可怜一个花朵般小姐,霎时做了黄泉之鬼。
众侍儿唬得魂飞天外,不知这箭哪里射来。只见间壁朱家墙上有一步梯儿,站个小女,问道:“我家一枝箭,射在你家园里,可曾见来?”众侍儿道:“原来是你家射过来的,把我家小姐射死了。这般好邻舍!要打人命官司哩!”即拿着这枝箭,跑到府中,报与郑安平道:“祸事来了!小姐到花园闲耍,被间壁朱家园里射箭过来,把小姐射死了。”
郑安平大惊,赶到花园,果见小姐死在秋千架下,泪落如泉,大叫道:“朱亥!你诈病在家,打量谋反,操演弓马,把我女儿射死了!”遂上了马,径到朝门首喊起屈来。君王宣入,郑安平道:“朱亥诈病在家,操演弓马,心生谋反,将臣女儿一箭射死了。”魏王道:“有这样事!”即着武士捉拿朱亥来。
霎时,朱亥拿到驾前。魏王问道:“朱亥!你怎诈病在家,操演弓马,无故射死郑安平之女,当得何罪?”朱亥道:“臣该万死!臣染病在家才好,昨来到花园,见墙上一怪鸟对臣连叫不止,臣取弓箭射鸟,不期射在那边而误伤郑女,望鉴其情。”魏王道:“误伤人命,也当抵罪。但天时不早,寡人要往天神庙祈雨,且押去监候南牢,另日审问。”
是日,朱亥夫人刘氏见朝廷拿了朱亥去,遂心生一计,唤了家童到卑田院,以散钱为由,来见孙膑。院中乞丐众多,不知哪个为孙膑?回头看时,见一人拄着沉香木拐,站立矮檐下,不来讨钱。夫人叫家童取十文钱放他面前。孙膑道:“生受夫人。”夫人问:“你是何人?”孙膑道:“我是孙膑。前次我对朱大人说,有百日灾难,当躲一躲。不料他不依我说,如今被禁南牢。”夫人听说,忙下拜道:“我因要见师父,以散钱为由,望师父救我夫君一命,感恩不浅。”孙膑道:“夫人就回,我自有处。”夫人即便回家。
其夜三更天气,孙膑在院内按定天甲灵文、地甲灵文,手捻秘诀,望空拂一下袍袖,喝声:“齐来!”忽见东南上一声响亮,滚下斗来大一块红轮,西南上又一声响亮,滚下斗来大一块白轮,孙膑俱收入袖内。这两轮,就是金乌、玉兔,通被孙膑收了。
次日,魏王设朝,众臣朝拜毕。魏王问道:“寡人每日设朝,天已大明,今日为何这等昏暗,看什么时候了?”司天官奏道:“辰时了。”魏王道:“古怪,辰时怎么不见日色?”众官道:“今日不止朝内昏暗,城里城外俱一般不明。”魏王大骇,问众官:“这什么缘故?”众官俱没回答。
魏王沉吟良久,道:“莫非牢中有冤枉之人,寡人当放郊天大赦。”魏王即颁赦书,一应大小监牢,毋论轻重囚徒、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者,尽可赦免。孙膑又在卑田院作法,霎时红轮照耀,日月还光。魏王大喜。
那朱亥遇赦出了南牢,魏王仍旧复还官职。朱亥回到府中见了夫人,抱头痛哭。夫人道:“这是你不信阴阳,致招此祸。你道今日谁救你来?”朱亥道:“天恩大赦,幸脱此灾。”夫人道:“你还不知,是我亲到卑田院,以散钱为由,求孙师父解救。孙师父作法,收了日月,天地不明,朝廷才颁下郊天大赦。”朱亥惊讶道:“果有此事!这般说,孙先生如我重生父母一般,如何报他?”夫人道:“你今可把孙先生接到家里,早晚奉养他,有事又好与他计较。”朱亥道:“此言有理。只是我到卑田院去不免走漏消息,如今怎么样处?”夫人道:“我有一计。可做几石米饭抬到卑田院,只说大人患病之时,曾许下设牢心愿。今朝廷大赦,轻重囚徒通放去了,如今许到卑田院散与贫人,准过设牢之愿,就可暗暗拜谢孙先生,并接他到家下来。”朱亥道:“此计甚妙。”到了明日,造了五石米饭,着几个家童担了,径到卑田院,刘夫人亲来散饭。少顷,将次散完,夫人趱到矮檐下,悄悄对孙膑道:“多亏师父救我丈夫一命,我夫自要来拜谢,恐耳目昭彰,以此特着妾来,托言散饭,要请师父到我家去住。”孙膑道:“多谢夫人。我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