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驴头,叫我这忿气怎消?”正飞马上前,不提防阵左翼忽突出一将,叫做邓方,手提大刀,劈头砍来道:“韩聂,哪里走,快将头来!”韩聂忽然看见,吃了一惊,忙折转身将枪去搪,不觉阵右忽又突出一将,名叫乐乘,手提大刀,照头砍来道:“韩聂,不要走!奉元帅将令,立等要你的驴头。”韩聂看见,急欲掣枪来抵,却被邓方又复一刀,及搪去邓方之刀,再急急掣回枪来搪抵乐乘时,已早被乐乘一刀,连肩带臂劈为两半。可怜韩聂在齐国做了一世豪杰,今日被乐乘斩了,化做南柯一梦。正是:为人切莫恃强梁,自古强梁不久长。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只因韩聂被斩,有分教:江山瓦解,社稷冰消。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 败一阵又一阵急似烧眉 下一城又一城势如破竹
词曰:人世不无成败,国家定有兴亡。不须笑弱与夸强,荒淫悲桀纣,神圣颂虞唐。
任你干戈争斗,由他名利奔忙。闲来搁笔细评章,奸雄不耐久,仁义始绵长。上调《西江月》
话说齐王在将台上,先看见韩聂并三千甲士卷入阵中不见踪迹,已惊得神魂无主,就传令众将出阵救援。众将奉令,虽走马临阵,却看见燕阵上兵马,青黄赤白黑卷做一团,没处下手,只好在阵前摇旗击鼓,以壮军威;围了半晌,忽见阵开,并三千甲士乱窜逃回;又见韩将军匹马走出,正打算上前去接应,忽又见韩将军飞马去奔乐毅,却被阵左右突出两将,一刀砍死。莫说齐王与众军胆都吓破,就是四国将军看见斩了韩聂,无不吐舌惊讶,赞羡乐元帅用兵之精,阵法之妙。正是:英雄穷困少人知,纵有奇才没处施。今日阵前名将斩,人人方识是男儿。
乐毅既斩了韩聂,看见齐军阵乱,齐将胆寒,又发一个号炮,指挥三万精锐奇兵,列成阵势,堂堂正正,竟逼近齐营。
齐王在将台上看见,心虽慌张,却无可奈何,只得下了将台,亲到阵前,喝令分兵出应。不知齐国兵将虽多,其猛勇俱在韩聂之下,今见韩聂被斩,各各气馁,又见乐毅的兵将俱隐在阵中,或出或入,没处与他争斗,心下皆十分害怕。当不得齐王亲身督战,不敢退缩,只得勉强出到阵前,用强弓硬弩射住阵脚,与燕军相对。
燕军逼至齐营立定,早一声锣响,阵中突出一将,横刀讨战。这将就是正先锋乐乘。齐王看见,认得是他斩了韩聂,不禁大怒,因问众将:“谁与我擒此贼,与韩将军报仇!”话未了,只见马军队中一将,姓骆名文,就是韩聂的外甥,甚是猛勇,手挺长枪,应声飞马而出:“待小将擒此贼来!”遂跑出阵前,也不答话,举起长枪,便照乐乘劈面刺来。乐乘将刀来架过,就乘势举刀相还。二人交上手,就斗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败,战到妙处,两军俱喝彩。
乐乘见骆文枪法甚熟,料一时赢他不得,遂卖个破绽,拨转马头便走,道:“饶你罢!”骆文要逞英雄,纵马赶来道:“我却不饶你!”将及赶上,举起枪来照着乐乘的背心便刺。不期乐乘是有心诱他,只待马尾相接,即带过马来,大喝一声道:“你待刺谁!”因左手提刀将枪驾开,右手就趁势腰间取出鞭来,照头打下道:“且吃吾一鞭!”骆文躲不及,刚闪过头顶,背上早着了一下,只打着抱鞍吐血而走。
四国兵将,见乐乘既刀斩了韩聂,又鞭打了骆文,大有乘胜之势,恐怕他独自成功,故一齐掩杀。真是人如龙,马似虎,旌旗电闪,金鼓雷鸣,一齐都望齐营杀来。齐王看见,哪里敢再出战,忙令人紧闭营门,只将弓弩炮石死命紧守;五国兵将在营外辱骂,只得吞声忍受。正是:从来骄王只虚夸,哪有些儿实把拿?及到祸来夸不得,吞声忍气没哼哈。
王见败了两阵,心甚慌张。又有人揭了乐毅沿路的告示来与他看,上写着:“燕国兴兵,只要捉齐王去报仇,与齐国兵民毫无干涉。无论兵将投诚效用,即百姓保境自安,断无扰犯。有能捉获齐王或斩头来献者,千金赏,万户侯,决不食言。”齐王见了,愈加心慌,因暗想:“这些兵将俱是豺虎,往日又不曾加的恩惠,倘然有变,那时奈何!”心下一想,便立脚不住,遂悄悄将兵马托与副将掌管,自家却于半夜里带了数十马兵,竟逃回临淄去了。正是:只思逃性命,了不顾江山。试想江山丧,焉能性命全?
齐王既去,这副将一发支持不来,支持不到十数日,早被五国之兵,直杀得尸如山积,血流成河,剩下的残兵败将,都四散逃生去了。
乐毅大喜,一面写捷书飞报昭王,一面就在军中大排筵宴,请四国将军贺功,又椎牛置酒,大享五国兵士。享毕,以秦、韩边远,先请班师;秦、韩行后,就请赵师巡齐的外境,部收近赵的河间之地;又请魏师伐齐一路之边鄙,便于掠这近魏桀宋之故地。赵、魏二师大喜而去,以为乐毅不负所约。
四国俱去后,乐毅然后托剧辛部署大兵,沿路镇守,自却率三万精锐之兵长驱直入。剧辛因说道:“齐乃桓公之后,霸业之余,大国也。燕托国北鄙,小国也。今赖诸侯之力,幸而胜之,不过一时之功。然恐小国终不可以灭大国,既不能灭,而必欲深入灭之,则结怨必深,结怨若深,虽图一时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