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赐停缓,徐事诱导,渐就东引,庶几免祸於目前,而得图报於异日。
帝览表从之,即以泰为大都督,统领贺拔之军。
先是贺拔岳以东雍州刺史李虎为左厢。大都督岳死,虎奔荆州,说贺拔胜,使收岳众,胜不从。后闻宇文泰代岳统众,乃自荆州还赴之。至阌乡为人所获,送洛阳。帝方谋取关中,得虎甚喜,拜卫将军,厚赐之,使就泰。
遂与泰共谋讨悦。泰方起兵,先以书责悦曰:贺拔公有大功於朝廷,身受一方之寄。君名微行薄,贺拔公荐君为陇右行台,恩至渥矣。
又高氏专权,君与贺拔公同受密旨,屡结盟约,而君党附国贼,共危宗庙。口血未乾,匕首已发。负恩反噬,人人切齿。今吾与君皆受诏还阙,今日进退惟君是视。君若下陇东迈,吾亦自北道同归。若首鼠两端,吾则整率三军,指日相见。
时有原州刺史史归素为岳所亲任,河曲之变反为悦守。悦遣其党王伯和、成次安引兵二千助之,镇守原州。泰恶之,乃遣都督陈崇帅轻骑袭之。崇乘夜将十骑直抵城下,伏余众近路,约曰:「俟吾进城则鼓噪以前。」归见骑少,全不为备。崇即入据城门。会高平令李贤及弟远、穆在城中为内应,於是中外鼓噪,伏兵悉起。史归败走,擒之。并执次安、伯和二将。解至平凉。
泰遂令崇行州事。泰至原州,众军毕集。悦闻之大惧,问计於众将。南秦州刺史李弼谓悦曰:「贺拔公无罪而公害之,又不抚纳其众。今宇文夏州率师以来,声言为主报仇,人怀怒心,其势不可敌也。为公计,宜解兵谢之,以求其退。不然必及於祸。」悦不从。是时泰引兵上陇,军令严明,秋毫无犯,百姓大悦,归附益众。军出木狭关,雪深数尺,众将欲止。泰曰:「兵乘雪进,此正兵法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举可灭之时也,奈何失此机会?」於是倍道兼行。悦闻之,退保略阳,留万人守水洛。及泰至,其兵即降。泰据水洛,遣轻骑数百趋略阳。悦又退保上邽,召李弼拒泰。弼知悦必败,阴使人诣泰,请为内应,泰大喜。悦方恐孤城难守,走保山险。弼诳其下曰:「侯莫陈公欲还秦州,汝辈何不束装?」弼妻,悦之姨也,众咸信之,争取上邽。
弼先据城门以安集之,遂举城降泰。泰即以弼为原州刺史。其夜悦出军将战,军自惊溃。又悦素猜忌,既败,不听左右近己,与其二弟及子,并谋杀岳者七八人弃军迸走。数日之间盘桓往来,不知所趋。左右劝向灵州曹泥,悦从之。自乘驴,令左右皆步从,欲自山中趋灵州。泰使其将贺拔颖追之。悦过山岭,行六七里,望见追骑将近,遂缢死於荒郭。追兵至,斩其首以献於泰。
泰入上邽,设岳位,以悦首哭而祭之。三军悲喜。引薛憕为记室参军,收悦府库,财物山积。泰秋毫不取,皆以赏士卒。左右窃一银甕以归,泰知而罪之,取以剖赐将士,由是归附者益坚。
时幽州刺史孙定儿党於悦,有众数万,据州不下。泰遣都督刘亮袭之。
定儿以大军去州尚远,不为备。亮先竖一纛於近城高岭,自将二百骑驰入城。
定儿方置酒宴客,猝见亮至,众皆骇愕,不知所为。亮麾兵斩定儿,遥指城外纛,命二骑曰:「出召大军。」城中皆慑服,不敢动。泰闻捷,即命亮行幽州事。先是故氐王杨绍先降於魏,至是逃归武兴,袭执凉州刺史李叔仁,夏称王。於是氐、羌、吐谷浑所在蠭起。自南岐以至瓜膳,跨州据郡者不可胜数。泰乃令李弼镇原州,拔也恶蠔镇南泰州,可朱浑元还镇渭州,赵贵行泰州事。征取幽、泾、东秦、南岐四州之粟,以给军。杨绍先惧,遂降於泰,送妻子为质,边土皆宁。高王闻泰已定秦陇,遣使甘言厚礼以结之。泰不受,封其书,使亲将张轨献於帝。斛斯椿问轨曰:「高欢逆谋,行路皆知。人情所恃,唯在西方。未知宇文何如?」贺拔轨曰:「宇文公文足经国,武能定乱,诚国家柱石之臣。」椿曰:「诚如君言,大可恃也。」帝使轨归,命泰发二千骑镇东雍州,其大军稍引而东,助为声援。又加泰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关西大行台、略阳县公,承制封拜。泰乃随才器使,拜诸将为诸州刺史,各守要地。有前岐州刺史卢待伯不受代,泰遣轻骑袭而擒之。
长史於谨言於泰曰:「明公据关中险固之地,将士骁勇,土地膏腴。今天子在洛,迫於群凶。若陈明公之恳诚,算时事之利害,请都关右,挟天子以令诸侯,奉王命以讨暴乱,此桓、文之业,千载一时也。」泰善之。今且按下不表。
且说帝有妹平阳公主,年及笄,才貌兼美。帝敕选朝臣中有才望姿仪者,招为驸马。时侍中封隆之、仆射孙腾皆丧妻,争欲尚主。帝问王思政二人谁可?思政曰:「若选驸马,孙腾不如隆之。」帝曰:「二臣皆欢心腹,朕自有处。」乃召二臣宴於御园,令公主从楼上观之。宴罢,二臣退。帝问公主曰:「二臣孰愈?」公主不答。再问,答曰:「封隆之可。」帝遂选隆之为驸马,择日下降,腾怒隆之不让己。谓斛斯椿曰:「隆之尝私启高王,言公在朝必构祸难。」椿闻大怒,即以奏帝,帝亦怒。隆之闻之惧,连夜逃归晋阳。会腾带仗入省,擅杀御史,惧罪亦逃。其时高王勋戚皆就外职,唯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