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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南北史演义-清-杜纲-第188页

人之首於景。景送至晋阳,王抚首大哭,悉加厚葬。
  再说世子自摄选以来,迁擢贤良,黜逐不肖。凡清要之职,皆妙选人物以充之。其余量才授位,无不惬当。有未受职者,皆引置门下,讲论赋诗,以相娱乐。又好蔡氏八分书法,暇即习之。制金玉笔管,会集古今人文。府中书吏常有百人,给赐甚厚。士大夫以此称之。时南北通好,使命相继,务以俊乂相夸。每遣使至梁,必极一时之选,无才地者不得与焉。梁使至邺,邺下为之倾动,贵游子弟盛服聚观,馆门如市。宴会之日,世子使左右密往视之,一言制胜,为之抚掌。邺使至建康亦然。一日,世子入朝,见帝於内殿。帝曰:「朕有一事,欲与卿言。」世子问:「何事?」帝命召来,只听得屏后玉珮之声,走出一位女子,端严秀质,美丽绝人,向世子低头下拜。
  世子答拜,问帝:「此位何人?」帝曰:「此东光县主,名静仪,乃是朕姑,高阳王元斌之妹,侍郎崔恬之妇也。因有家难,乞怜於朕。朕不能主,故令求赦於卿耳。」世子敛容再拜,曰:「臣掌者,陛下之法。未识县主求赦者何事?」帝曰:「恬弟崔悛去年在洛,被宇文泰逼之西去,今臣於西。若正其外叛之罪,累及一门,恬亦当诛。卿父执法难违,欲卿曲宥耳。」世子曰:「帝命不敢不遵,父意恐难回转,此非臣所得主也。」静仪见世子不允,流泪不止,重向世子拜恳。世子见静仪面如梨花着雨,愈觉可人,不忍绝之,向帝曰:「陛下既有宽赦之情,小臣岂无哀怜之意?自当竭力援手。」遂再拜而退。静仪见世子允了,亦谢恩而出。世子归语公主曰:「卿知高阳王有妹静仪乎?」公主曰:「此奴之姑也,幼时亦曾见之。」世子曰:「可惜绝色佳人,未识将来性命若何耳。」公主问:「何故?」世子备述其事:「顷在帝前相见,屡次拜求,若父王不允,岂非灭门在即?」公主曰:「大王立法如山,未必肯宽恕也。」此时世子心中辗转寻思:「不赦静仪,则美色可爱;赦之,则惧父见责。」倒觉进退两难。一日,接得晋阳密札,果为崔悛一案。内云:「崔悛身投伪国,理合全家正法。但崔氏世代名门,民望所属,汝宜细细斟量,方可行诛。」世子览之大喜,曰:「父王既有此言,欲宽崔氏之罪不难矣。」遂奏帝,凡崔氏连坐者皆赦之。以书复高王曰:崔悛被掳入关,从逆非其本心。崔恬尽职邺中,为国尚无异志。诛及无辜,易招物议。免其连坐,可慰舆情。况恬妻东光县主,高阳之妹,今上之姑,帝本有意曲全,儿已特行宽宥矣。
  高王见书,遂置不问。此时不唯崔恬夫妇感激,帝亦大悦。
  一日,宴世子於内宫,后亦在座。静仪适来谢恩,帝召入,赐坐后侧,命静仪敬酒三爵,以酬世子之劳。世子亦回敬之,谓静仪曰:「县主与吾妇是至亲,少时常聚,至今每怀想念。异日当令来见也。」静仪曰:「妾於次日本拟登堂拜谢,敢劳公主下降。」世子佯称不敢,而心实暗喜。宴罢各退。
  世子归,知东光县主次日必来,暗嘱门吏:「县主若到,勿报公主,引其步舆,打从平乐堂直入绛阳轩中。」绛阳轩乃世子密室也。次日,静仪到府,门吏挽其步舆,直至密室深处,从人悉屏在外。静仪坐在车中,但见曲曲花街,两旁都是翠柏屏风,不像后宫模样。及至停车,回顾侍儿,不见一人。
  有一宫女走来开幔,道:「公主在内轩相等,请县主入见。」宫女引路,静仪只得移步相随。及至内轩,不见公主。宫女又曰:「在暖阁中。」及入,却见世子走来施礼,心上大疑,因问:「公主何在?」世子曰:「少停相见。因有密事相告,先屈县主到此一叙。」宫娥摆宴上来,静仪辞退,世子曰:「昨在帝前承赐三爵,今日少尽下情,县主莫辞。」静仪无奈,兢兢坐下,世子慇懃奉劝,宫女连送金樽。天色渐暮,侍女皆退。静仪欲回,世子笑谓之曰:「昨夜梦与卿遇,今日相逢,乃天缘也。卿其怜之。」静仪曰:「全家之德,没齿不忘。若欲污我,断难受辱。」说罢便走。门已紧闭,世子即上前拥逼,衣服皆裂。静仪力不能拒,遂成私合。是夜同宿阁中,侍女皆厚赏之,嘱令勿泄。在外从人疑为公主留住,初不料有他故。三日后,静仪坚意辞去,世子不得已送之回府。静仪归,对其夫流涕,微言世子无礼。崔恬不敢细问,仍善遇其妻,盖惧见怒於世子,祸生不测也。然世子日夜想念,欲图再会,苦於计无所出。乃召其奴张保财谋之,保财曰:「易耳。世子超授崔恬爵命,出使在外,则可以潜游其家矣。」世子乃奏恬为散骑常侍,出使远去。夜间,屏去侍从,潜至崔家,与静仪相会。连宿数夜,形迹大彰。
  高阳王闻之大怒,奏於帝,请赐静仪死,以免狂童之侮。帝曰:「此事实伤国体,但非静仪之罪,乃高世子之过也。高王功在社稷,大权在握,世子为所宠爱,朝事悉以相委。国家安危,系彼喜怒。若赐死静仪,澄必怀怨。何可以一女子而起大衅?」高阳见帝不允,默然而退。其后世子亦恐人觉,晏去早归,微服来往。时高岳、孙腾、子如、隆之四人闻知,皆担忧恐,相与议曰:「王令吾等在此者,为辅世子也。今世子以万金之躯,夜出潜行,倘有小人从而图之,祸生不测,吾等死